而如果伊莱离开,在场还有一个板上钉钉的洛浦继承人作为旗帜的接班人。
确实没有人比伊莱更合适了,不,是只有他能去做了。
克拉伦斯握紧了拳头,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不是一位强大得像姐姐一样的剑士。过去他生出类似想法的时候伊莱都会眉眼弯弯地把他的头发呼噜乱,然后认真地告诉他:
“奥林和大小姐就是很擅长做剑士,我的母亲和斯科皮就是很擅长做魔法师,丹娅和朗姆基擅长做菜,弗洛擅长养花,而你擅长做一个铸造师,我擅长给你打造的武器刻上符文。”
“每个人擅长的领域都不同,只是有些人擅长的东西一眼就能让人看见,而有的人需要在深入了解之中缓慢挖掘。”
“挖掘的过程是会给人带来惊喜的,就像你。”
克拉伦斯记得伊莱最后一次说这番话的时候才十三四岁,笑盈盈的,像房屋顶上盛开的克罗丽丝。
那之后他再也没有生出过类似的想法。
直至今日。
去他妈的只要专注自己的领域就能闪闪发光,克拉伦斯的指节发出了难以承受的沉闷声音,但他浑然未觉,埋着头魔怔一般想道,铸造有什么用呢?他还是只能站在安全的地方看着柔弱的朋友飞蛾扑火一般冲向黑暗,却可悲又可耻地无能为力。
他的思维陷入了没有出口的漩涡,他的牙齿被咬得咔咔作响,阴晦的低语从他的左耳贯穿脑海直达右耳、如同诱人的蛇一样在他的每一寸神经上攀爬。
铸造有什么用呢?他坚持这么久的梦想有什么用呢?人类与矮人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他再怎么努力也没有作用。
克拉伦斯呼出气流越来越沉重而灼热,等到伊莱察觉到不对时,从他牙齿缝隙中逸散而出的气流甚至已经变成了一缕缕滚烫的白烟。
“克拉伦斯?”伊莱唤道,眼看克拉伦斯没有半点反应他再次把声音放大了一点,“克拉伦斯?!”
这回克拉伦斯终于抬起头来了,他注视着伊莱带着担忧的眼睛,脖子上的青筋膨胀突起、直接蔓延上耳后。
伊莱瞬间瞳孔紧缩。
克拉伦斯的眼睛原本是非常漂亮的,冰蓝环形之内的灰蓝本色如同阴天沉默的海。
然而此时微微闪过的红光打破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