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自从文太傅和文家上下百余口人葬身火海、文舒窈幽居冷宫之后,便没有人再去算计这些了。
文以宁靠在寿安殿的床榻上,看着外面渐渐降临的夜幕,只微微掀了嘴角:人一旦活着,就需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十年前如是,十年后,亦如是。
“主子,你醒了?”如意端着一碗汤药进门来,看见文以宁坐在榻上出神,便放下了汤药过来,替文以宁掖了掖被子。
“韩太医说主子您没什么大病,只是需要喝些汤药调养就好。”
看着如意欲言又止,最后却选择了这样烂的一个开头,文以宁淡淡笑了笑,将头往后一仰,闭目长叹了一口气道:
“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这样憋着不提,不是小如意你的性子。”
“主子你为什么会武功?”
如意没有来得及问出口的话,被站在一旁的侍卫平安抢先问了出来,平安脸上难得有表情,可是却是露出了一种十分可怕的表情。
“平安,你……”
如意被平安那可怖的神情给吓到,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平安的袖子。
文以宁抬头,正视平安的眼光,四目相对之时,却是平安率先移开了视线,平安懊恼甚至有几分别扭地说道:
“主子在宣政院所展露的武功,并不在平安之下。主子自有武功护体,又何须平安保护。这么数十年来,平安所作所为,在主子眼里——岂非多管闲事?!”
如意保证,他这辈子从没有听过平安说这么多的话。
文以宁看着平安,刚想要张口说什么的时候,殿外的宫人忽然不顾礼仪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就跪趴在了地上:
“主、主、主子,出、出大事了!舒、舒太妃娘娘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现下胡言乱语、拿了头油泼了自己一身,还取了蜡烛在手,威胁宫人们不许靠近……现下正准备往南苑的莲池去,只怕是、只怕是不好——”
什么?!
文以宁一愣,掀开被子就往外赶去,甚至忘记了穿鞋。追出去两步,忽然停顿下来回头看了平安一眼:
“平安,你问我的事,我之后会原原本本告诉你。现在,我只告诉你一句。这么十年来,你和如意,都是我身边不能缺少的人。”
说完,
文以宁也不看平安,只是匆忙套上了鞋袜、披了外衫,就往外赶去——
七月里夜风渐渐大了,可是再怎么冷的风,也是在夏日。况且,又有什么风会比冷宫的夜风更冷呢。
自从搬出了听竹馆,文舒窈就住进了离寿安殿最近的同心堂。同心堂往北隔着宫墙是寿安殿,往西隔着宝蕴河就是奉先殿和三所,算是西后六宫之中位置和景色都比较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