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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殿内,长明的灵灯全灭了。
原本便空荡荡的大殿内此时陷入昏暗,窗外夜色浓稠。
叶醇是被人扶起来的。
他彼时已经处于半昏不昏的状态,疼痛当然是感觉不到了。他只感觉身体忽然很轻,轻飘飘得好像马上就要飞走,连眼前的东西都化作了一团模糊色块。
耳朵在嗡嗡地鸣响着,所以他听不见周围有脚步声,甚至自己被扶起来都意识不到。
直到被放平在地上又被灌了一壶茶,叶醇这才恍然间恢复神智。
他不需要睁眼,就知道扶他起来的人是谁。
“——本以为你是最省心的,”谢授衣轻轻的叹息声仿佛远在天边,听不真切,“我早该想到的,你们姐弟几个都一样。”
月白衣物的青年就站在黑暗里,俊秀美丽的容貌藏在阴影下,唯有那本该是浅青色的温柔眸子带了冰冷的金色光华,无声无息,无情无义。
就好像......就好像高高在云端俯视众人的,神。
叶醇笑了笑,挣扎地坐起来,把后背靠在墙上以支撑自己虚弱的身体。
“师兄是故意如此,我知道的。”
谢授衣知道那些剧情里参与的角色们,都在满月节集市热热闹闹地玩耍狂欢。
所以,在巫蛊来临之时,他故意拖慢了芈渡前赴战场的时间。
天道本性无情,最善给予世人抉择。
“天行有常,如若那些所谓气运之子连这场袭击都躲不开,活着也没什么意义,”谢授衣谈及此事时,语气温和又冰冷,简直称得上是冷硬,“只是你们对他们倒好,一个两个都要以身挡灾。”
叶醇苦笑一声。
听这话,他就知道师兄又隐隐有些生气了。
因为大师兄绝望地发现,自己不过十年未在宗门,这些师弟一个两个都开始芈渡化。
不过谢授衣到底心疼他,没忍心跟遭受重创的亲师弟发火,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替他搬了把椅子。
叶醇坐上椅子时发丝晃荡,,他这才意识到了什么,顺手揽过一条发丝查看。
那原本深黑的颜色,却从末端开始渐变成惨惨的雪白。
雪色攀爬上他乌黑的发丝,却在中间停顿而住。
本该是蓬莱宗千年来最年轻宗主的叶醇,发色半黑半白,好似被冰雪染透、心血将枯的老者。
这便是燃烧识海,开启护山大阵的代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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