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他现在并非天道,而是蓬莱宗的大师兄谢授衣。
谢授衣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不打算做特别称职的天道了。
他俯下身,借着夜风与月色的怂恿簇拥,纤长眼睫如蝶翼般微颤。呼吸间谢授衣看见芈渡微张着的唇,心中忽然带上趁人之危般的忐忑意味。
然而,就在那个蓄意酝酿百年的轻吻马上就要落到实处之时,芈渡忽然动了动。
她喊了一声:“师兄。”
谢授衣离她极近,月白色长衫上沾着清淡的香,嗓音温柔得像生怕将其惊醒:“师兄在这。”
芈渡醉意上头张口就来,哪里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她问:“我听楚凄然说,你有心悦的人了,是真的吗?”
“你心悦谁啊?改日我备一份大礼,给师兄说亲去怎么样。”
谢授衣:“......”
旖旎的花前月下暧昧气氛,一下子被她师妹粉碎成了渣渣。
粘都粘不回来的那种。
谢授衣深深地、很努力地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低头想要捏住芈渡的嘴。结果他师妹好像一下子就精神了似的,一摆头躲过了谢授衣的制止,兴奋地支楞了起来。
连带着她头顶那根呆毛都开始晃晃悠悠。
“师兄师兄你快说是谁啊快说啊快说啊!告诉我告诉我我真的很好奇......”
芈渡借着酒劲一个劲往谢授衣身上乱蹭乱窜,恨不得立马撬开师兄的嘴得知所谓“心上人”的真相。
谢授衣一手按着芈渡的呆毛,额角青筋狂跳,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把芈渡打晕算了。
师妹,还是闭嘴的好。
事已至此,趁着醉酒师妹昏沉之际偷吃一口肉是实在指望不上了,好好的旖旎氛围被上蹿下跳忽然激动的醉鬼毁了个稀巴烂。
谢授衣大概沉默了那么两三秒,最后毅然端起剩下那半坛子酒,全给师妹灌下去了。
效果立竿见影。
芈渡也不跳了也不窜了也不蹦了,挂在谢授衣身上就这么活生生地睡了过去,至此终于结束了今夜这一场醉鬼发疯实录——镇魔尊者半夜喝多酒挂在师兄身上耍酒疯,要是这消息被传了出去,芈渡的脸估计也不用要了。
纵然谢授衣瞧着芈渡安详的睡颜,无声地磨了好几次后槽牙,面无表情间气得太阳穴青筋乱蹦。
最后亲手把芈渡送回卧房的,还是他。
尊者的卧房整洁如新,被褥是柔软的丝绸织就,散发着淡淡草木香。
论理来讲,他以师兄的身份贸然进入师妹的卧房,实在是不守规矩,称得上一句无礼。
可谢授衣早就不满足于“芈渡的师兄”这一道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