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够清楚了吗？”安东尼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莉亚··瑞文抬起头。女孩儿神色镇定如常。
“够了。”她说，“我会告诉你你想要的，枢机主教大人在地底。”
“他在地底做什么？”
“你知道的，每个人都很害怕。”莉亚说，“这座城市不可能活过一周，他想走，每个人都想走——”
“怎么走？”
“铁路。”女孩儿说，“帕苏朗铁路，埋在巢都底层。”
“那条铁路从来没被使用过。”安东尼说，“在圣莫瑞甘巢都建立前它就已经废弃了。”
“现在它重启了。”莉亚说，“列车将在一周后启程，前往星球另一侧的米斯太空港，星球的亮面暂时还处于钢铁勇士的射程之外。所有人都在准备逃离——”
“——除了我。”安东尼打断了她，他的脸上带起一个冰冷的微笑，“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让我代理这个枢机主教，是吗？贵族大人们都逃之夭夭，留下其他人和这座城市共存亡？”
女孩试图说话，安东尼捡起重弹左轮，狠狠用枪管敲击桌面。
“放你妈的狗屁。”告解神父骂道，“谁爱去谁去，横竖都是一个死。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我要照着你们想的去做，而不是立刻轰碎你的脑袋，出去拖着那群狗娘养的主教同归于尽？”
莉亚一阵子没说话，然后她再次开口。
“你也会一起上车。”女孩儿说。
“我不信。”
“真的。”莉娅·瑞文说道，“卡尔·安东尼，你和你的仆从一直负责与黑檀圣杯修会的交流，我们认为你对与黑色圣堂交涉有着一定经验……”
“不要去揣度死亡天使。”安东尼语气不善，“他们和黑檀圣杯的女孩儿不是一码事。”
“无论如何，我们没什么太多选择。”莉娅说，“我们需要一个人和死亡天使交涉，配合他们，但不能让他们得知帕苏朗铁路的存在——你只需要瞒一周，然后，一周后，我们一起远走高飞。”
“那这座巢都呢？”
“我说了，一周后，我们一起远走高飞。”莉娅·瑞文微笑着，“你会关心你散步时身后的脚印吗？”
安东尼站起身，手枪依然被他拎在右手，他绕着坐姿的美人踱步，忽然从身后贴近那女孩儿，冰冷的重弹枪抵住她的后心。
“很有诱惑力。”安东尼低声问道，“但我怎么确定，你们不会丢下我独自逃跑？我该怎么相信你们？”
他感觉到女孩儿身上的香水，莉娅·瑞雯歪着头看向他，那对令他心动不已的双唇勾勒出一个向上的弧度。
“你有我的保证。”莉娅缓缓说，“在你应付黑色圣堂期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直到我们一起上车——这足够你放下怀疑吗，我的大人？”
安东尼凝视着她姣好的面庞和嘴唇扬起的弧线，一个微笑，工于心计。但确实有用。
这女孩儿真的很美。
“你刚刚说……”安东尼在她耳边低语，“你会一直在我身边。”
他的话得到同样轻声低语的回应，女孩儿说话时的呼吸拂过告解神父的面庞。
“形影不离。”她轻声回应，向着神父扬起面庞。
安东尼冷冷笑了。他开始伸手解开自己长袍的扣子。在窗栏之外，圣莫瑞甘的漆黑天穹被光矛和宏炮开火的光明照亮，黑色圣堂的雷鹰呼啸而过，引擎的轰鸣震耳欲聋。披着轨道战争的毁灭星光，死亡天使正在从天而降。
他们都没有扭头看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