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里全是血。
同样,这批农具显然也是被清洗过,但上一次的血迹尚且未完全洗去时,就有新的血迹沾染而上。我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那些斧头电锯剪刀等等工具上斑驳的血痕,这是长期被鲜血浸泡后才能留下的痕迹。
我一时失语。
这是什么恐怖片现场啊。
不,不是恐怖片,就是货真价实的杀人现场。
活的,活生生的。
不是电视剧里演得假死。
我下意识地想握紧扶手,撑住自己,但尝试了五六次,都没能成功。我低头一看,哦,原来是我的手在发抖。
太宰治拍拍手,将我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好的,下一个提问就是——猜猜看,这是什么?”
他随手拿起一个剪刀,问道。
好巧。
我刚好知道答案。
“修枝剪,园艺里专门修剪树枝的,我在园艺教学节目里看到过这种剪刀,咔嚓一下,就像是切豆腐般那么轻松地,剪掉碗口大小的木头树干。”
太宰治略显诧异,但他很快又笑起来。
“有什么问题吗?”
“回答错误哦。”太宰治晃了晃那沾满血迹的修枝剪,“虽然造型很相似,但这实际上是拿来剪断小腿骨的。”
“……”
我看不到我的表情。
但我知道我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只需要用这种姿势,斜斜地将刀尖插入血肉里,就会卡在骨头的缝隙里,再用力,就能从薄弱处剪断骨头——要知道,木头可比人的骨头脆弱多了,寻常的修枝剪可剪不断人骨。”
啊这……
我……
怎么说呢?
我其实不太想知道这种冷僻知识。
然而,我数次张口,都没能寻找到言语的缝隙。太宰治兴致勃勃又喋喋不休地介绍:“再说这个钳子,也不是普通的钳子,打开人的胸腔会特别顺手,医疗用的那种小钳子要花费几个小时才能做到同样的事情,但这个钳子不是的,一瞬间,就像是拆开圣诞的礼物盒一样……”
我觉得有点反胃了。
虽然,之前也没觉得,这玩意儿的用法会有多积极向上符合大众价值观,但是,太宰治的比喻真的太过生动,我脑子里一下子就浮现出类似的画面。
呕。
胃好难受。
我捂着脸,视线余光看到一张手帕,下意识就接过来:“谢谢,我……呕……”
“……”
“……”
太宰治沉默地把铁柜的门关上了。不必再面对实物,我的状态也稍微好了一点,恶心反胃的感觉暂时被克制住。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刚刚递来手帕的人似乎也是太宰治。
无法理解。
展现这些恐怖画面的人,是他。
又在这一刻贴心地递来手帕,关闭铁柜门的人,又是他。
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勉强撑起身躯:“……他们不是侦探社吗?就算有一个’武装’的称号,政府也不应该允许他们在城市里大肆杀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