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虽然没说出来,但就算只靠眼神也气人效果依旧,反正五条悟墨镜都被气歪了:“我说的才不是那种巧克力!”
本命巧克力跟普通的巧克力能一样嘛!
“奈奈你就是故意敷衍我!你一直都在敷衍我!”
如果说前半段五条悟抗议还只是单纯的因为别人给奈奈送本命巧克力这件事的话,那到了后半段就是以这件事为引子想起了奈奈过去这段时间总是对他说“没事”“她很好”的敷衍。
多层buff叠起来可把五条悟气得不轻,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气。
所以真的要给他补巧克力才行吗?
原本奈奈只是想要转移话题来着,结果现在已经开始考虑准备找同桌问问她之前去做巧克力的店在哪里了,材料什么都是现成的话,就算是她的厨艺也可以搞定……吧?
就在思维越跑越偏时,就冷不丁听到夏油杰说:“巧克力,可以给我一份吗?”
奈奈:“……?”
她应该没有说出来吧?夏油杰现在对她的了解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虽然只要是奈奈给的什么都好,”精准猜中奈奈想法的人稍稍凑近一些,在她战略后撤时微微一笑,“但我最想要的果然是奈奈的本命巧克力。”
奈奈:“……”
夏油杰:“这应该不算贪心吧?想要从喜欢的人那里得到本命巧克力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奈奈:“……”
夏油杰:“不过就算是奈奈觉得贪心,我也改不了呢,毕竟……”
奈奈步步后退,他便步步靠近,直到已经退无可退,直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快要触碰到鼻尖,连呼吸间都是彼此的气息,骤然褪去温和假象展现出可怕侵略性的家伙才笑弯了眉眼说:
“我实在是太想要得到了。”
他内心汹涌却从未直言的爱意与渴求,此时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了奈奈,直把奈奈砸得脑子嗡嗡直响。
一时之间甚至觉得她就不该挑起这个话题,继续让夏油杰深究她为什么不开心的话题都比现在这个要更好无数倍。
偏偏夏油杰犹觉不够,弯下腰似乎想要更近一步拉近距离。
奈奈当机立断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头也不回就往屋里走去。
溜了溜了。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奈奈。”
身后的夏油杰叫住她。
“我刚刚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想要跟你一起。”
“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所以让我们属于你吧。】
少年人的感情炽热而无暇,奈奈被他搅得无所适从,最终胡乱地应了两句就落荒而逃溜回了客厅。
这一次夏油杰没有再叫住她也没有再追上去,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拐角也没有收回视线。
他能说的能做的都已经完成了,接下来……
就要看悟的了。
因为五条悟在休息,所以先前奈奈离开时关掉了灯,现在她回来整个客厅都黑漆漆一片。
此时不开灯的环境恰好给心情纷乱的人带来了安全感,奈奈缩在沙发里不知道第几次为刚刚的事情懊恼。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要提起那个话题啊?
从一开始就直接拒绝不就好了!
奈奈被那些杂乱的心绪搅得心乱如麻,等好不容易稍微收拢思绪准备继续坚定信念,安静的客厅里响起了另一个她熟悉的声音:
“奈奈。”
奈奈猛然侧目,这才注意到原先趴在沙发上睡觉的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安静地看着她。
说实在的对拥有六眼和写轮眼的人来说,黑暗并不能给他们的视线造成任何阻碍,奈奈能清楚地看见五条悟如天空宽阔如大海浩瀚的眼睛,里面别扭的委屈和怒气早已散去。
他在专注地看着她,他只是想看着她,仅此而已。
“奈奈。”
在夜色的半遮半掩下他像是叹息了一声。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属于他的真心被捧着递到了奈奈面前。
“我对你来说不重要,所以才故意要把我推开吗?”
向来骄傲肆意的少年流露出无力和难过,最让人难以招架,心未能安静下来的奈奈只觉得心口一酸。
“不是的。”她轻声重复了一遍,“不是的,我只是……需要点时间再好好想想。”
在夏油杰和五条悟趁热打铁的连番攻势下,铜墙铁壁的奈奈终于被撬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即便她之后不欲多说闭口不言,但终究让人看到了希望。
五条悟的唇角微不可查地上翘了一瞬,他见好就收也不再追问,而是神色认真地朝奈奈伸出了手。
奈奈微怔,一时间不确定自己该不该握上去。
是五条悟反过来握住她的手腕,撑起上身的同时稍一用力就将奈奈拉到了自己所在的沙发上,长臂一伸就紧紧揽住那纤细的腰肢,脑袋紧紧贴着她的小腹。
与过去每一次都截然不同的亲密拥抱让奈奈背脊僵了一瞬,下意识想要挣扎却听到五条悟黏黏糊糊的抱怨:
“我明明就在你面前。”
“你什么时候才能抓住我?”
【我们不是虚假的。】
【你什么时候才能抓住我们?】
奈奈原本已经抬起要推开他的手顿住了,她沉默了良久,最终只是揉了揉他的头发。
手指从柔软的发丝间穿过时,趴在她膝盖上闭眼假寐的人不由得发出了像猫撒娇时的咕噜声,粘得更紧了。
……看来就算她不去补巧克力,一直在闹脾气的猫也已经被哄好了。
其实奈奈并不是故意不去哄人的,只是她最近所有的精力都在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牵扯,根本分不出去余力去思考别的。
任谁发现自己一直追寻着真相,最终指向自己所处的世界是虚假的,都会如此吧?
那些梦境中看到的未来和那些早已存在却被她下意识逃避忽略的疑点,当她跳脱限制以旁观者的姿态审视自己身边的一切,破绽简直随处可见。
就连不久前特意来找她,试图拉她入伙,在咒术界蛰伏近千年的家伙也……
“……不过都是假的而已。”
虚假的产物当然听不懂这句话的真实含义,客流不绝的咖啡店里,主动凑上来的羂索连同他背后的画面似乎都像是变成了被破坏的老旧卡带,播放起来就连动作和神情都变得扭曲和磕磕绊绊。
最离谱的是某人卡完带之后,又用跟先前一模一样的语气,气定神闲高深莫测地问她:“奈奈小姐是怎么想的呢?跟我一起创造新世界一定会更有趣的。”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奈奈觉得自己是真的很想笑出声。
哦不对。
她已经笑出声了。
在对面人的审视和周围客人的疑惑视线中,奈奈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差点笑出来了。
多么荒诞又虚假的世界啊。
“我不觉得我的邀请是这么可笑的事情。”
只觉得自己真心实意邀请结果还被嘲讽的羂索笑容撑不住了,语气也冷了几分,“还是说奈奈小姐觉得新世界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眼见对面的人变了脸色,奈奈这才好不容易止住笑意擦了擦眼角的水渍,意有所指地摇摇头:
“不,我觉得新世界很有意思。”
但很可惜奈奈想要的新世界永远都无法跟羂索达成一致。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捏爆了那颗脑花,血浆四溅染红了落地窗,可无论是刚刚还在因这边的笑声而疑惑的客人还是外面的行人,都对着可怖的场景视而不见。
果然是荒诞又虚假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