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黎民无数,死了还会有新的,就像原上野草,风吹又生。
可是他的遥遥只有一个。
“你疯了。”独孤遥说,“封陵,你疯透了。”她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掰开少年的禁锢,封陵却蓦地用力,在惊呼声里一把将人揽进怀里。
热气呼在独孤遥的耳畔,他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女孩拆吞入腹:
“你怎么才能听话,嗯?忘记一切,乖乖做个小公主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去沾染这些血腥?遥遥,你为什么不肯听话?”
“因为我是舜国的公主。”
封陵怔了一下。
独孤遥扶着腰,趁机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封陵,你敢放肆。”她沉下声音,秀丽的五官也蒙上冰霜,“本宫是你的婶母。”
“婶母?”
听到这两个字,血色慢慢在封陵眼中潋滟开,“独孤遥,你怎么敢……”
“——报!”
远方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独孤遥下意识抬起头,却看见一人一骑皆是白衣,自远方奔驰而来。
“报!北营有异,请殿下速速移驾北营!”
封陵深深看了独孤遥一眼。
“别走。”最后他说。
独孤遥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别过头。
直到东宫的人走远,独孤遥的身形突然晃了一下,芸纱连忙扶住她:“娘娘,娘娘,您别动气,咱们现在就回府,奴婢去热安胎药……”
“芸纱。”
独孤遥却叫住她,少女的神色很平静,她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我要去找他。”
“娘娘!”芸纱慌了,顾不得撩起前摆就跪在独孤遥面前,“万万不可,小世子马上足月,怎么能……”
“他把兵符留给我了。”
独孤遥低声说。
封疆没有告诉她,他把最精锐的五千铁骑留在了帝都。直到那日,独孤遥为了一件不常戴的翡翠头面,破天荒翻出了不常打开的妆奁。
暗格里并没有头饰,而是一沓厚厚的银票,还有一枚龙鳞形制的兵符。
封疆只给她留了一句话,倘若政局有变,便拿这枚兵符驱驰哈日铁骑,护送她离京回舜国。
独孤遥看着他的字迹,鼻子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