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独孤遥就感觉到身侧的床榻一陷,蒙袍上那些珠玉配饰哗啦作响,接着是一阵奶香和龙涎揉在一起的温热气息,扑在她的脸上。
“叔父,娘亲的脸好红。”阿衍小声对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萧悲迟说,“好像还出汗了。”
“是吗?”
萧悲迟微微蹙眉,也走了进来,俯身轻轻执起独孤遥的手腕,为她切脉。
他的手指很凉,因为长期失明,指尖有一层薄茧。独孤遥紧闭着眼装睡,用尽毕生所学,才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心跳不会太激烈。
心里已经把阿衍这个小坑货骂了一万遍。
“没有大碍。”萧悲迟松开手,转身抱起一旁的阿衍,临走前吩咐婢女,“待过会儿帝姬起身,让太医过来再请个平安脉。”
婢女低头应下,又迟疑,“不知帝姬几时醒来……”
萧悲迟笑起来,声音带着调侃,“快了。”
独孤遥:“……!”
竟然被发现了!
万幸的是萧悲迟还挺留面子,他没再说什么,就抱着阿衍走出内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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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悲迟病得没力气,揽着阿衍骑马慢慢溜跶。
阿衍第一次来草原,看什么都新鲜,怀里抱着一只苍狼崽子,兴奋地问东问西。
萧悲迟温声哄着他,比亲爹还有耐心。
正看得起劲,远远地张澜策马过来,说是西边的紧急军报,需要点兵三千。
并不是什么大事,萧悲迟命人将阿衍带去不远处玩,将腰间的牙牌取了下来。张澜伸手要接,萧悲迟却勾住牙牌上的璎珞没动,淡淡开口:
“你昨天都同小郡王说什么了?”
“哎?”
张澜怔了一下,摸不到头脑道,“说了好多……”
萧悲迟冷冷提醒:“大人的事。”
“啊!”张澜想起来了,“小殿下玩够了要找娘亲嘛,属下看您和帝姬那么久没出来,就把他拉住了。”他说起来,还相当骄傲,“怎么样,可汗,属下是不是特别靠谱?”
萧悲迟的额角跳了跳,“……孤和朝元帝姬,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张澜怔了怔,“可是……”
他猛地噤声,表情空白了一瞬,接着俊俏稚气的脸登时垮了:
“可汗,属下说错话了,是不是?”
萧悲迟松开手指,牙牌落在张澜手中。
“小郡王从小没有父亲,这种浑话以后不许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