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独孤辽眉眼中不易察觉的失落,不知道为什么,独孤遥突然想起萧悲迟。
萧悲迟也是君主,而且是手腕更加凌厉的君主。
如今他宠溺阿衍,可说到底,阿衍是封疆的遗腹子。
以后,萧悲迟和阿衍也会走到这一步吗?
父子猜忌,兄弟阋墙,阿衍会是什么下场,她不敢想。
独孤辽拍了她一把,“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独孤遥笑笑,“我在想三哥,如果他真的和封陵联手,局势将会很难控制。”
这个道理,独孤辽何尝不懂呢。他抿了抿唇,“父皇……唉。”
“……说起来,你的那个未婚夫,萧悲迟。”独孤辽岔开话头,笑着望向独孤遥,“我还不曾见过。如何?可比帝都的这些男子好看?”
说起萧悲迟,独孤遥有点脸红。她别过头,小声道:“好看。”
独孤辽哈哈大笑,自家妹妹的眼光有多挑,他是知道的,既然独孤遥说好看,那就是真的好看。
便追问道:“成婚后,你跟他住在北疆?”
独孤遥拈花的手指顿了一下,转瞬即逝地,独孤辽没注意到。
她笑起来,“只能这样了,他是可汗,总不能来中原当驸马。”
指尖停在最秾丽的一朵牡丹上,朱砂染出来似的正红,沾着昨夜落下的雨珠,美艳得能滴出水来。
莹白的手指捏住花枝,丹蔻稍加用力,雨水淋漓,她将那朵花摘了下来。
独孤遥抬起眼:“不过,在走之前,得先帮哥哥把皇位坐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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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逐回京,名义上是要娶王妃,场面总是要摆的。
皇帝沉迷修道,后宫相当凋零,为数不多几个妃嫔,也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是而,张罗着给独孤逐选妃的担子,就落到了独孤遥身上。
名帖雪片儿似的从宫里飞出来,隔三差五,就要请那些显贵家的女儿进宫赏花。
赏花是假,挑人是真,一时间御花园莺歌燕舞,人比花娇,好不热闹。
可独孤逐连着选了数日,御花园的花都要开败了,却是一个看上的都没有。
并非这些贵女怠慢独孤逐,相反,那些比狐狸还要精的老臣,早就看出皇子夺嫡的端倪。
太子独孤辽战功赫赫,大权在握,又有妹妹朝元帝姬辅佐,明面上看着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但权势过盛就是杀人刀,楼起楼塌,都在天子一句话。
独孤逐则不同。他虽然离京数年,这些年却依旧在朝廷位置稳固,足见根基之深厚。加之他手腕比太子还要狠戾三分,鹿死谁手尚不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