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老皇帝顿了好一会儿,才沉住气重新开口:“要嫁人了, 敢和父皇顶嘴了,是不是?”
“儿臣不敢。”独孤遥不动声色,冷冷回敬, “儿臣只是实话实话说而已。”
老皇帝呛咳着笑起来, “好啊,好啊!”他烦躁地敲着玉如意, “这些年,朕心疼你早年和亲北疆, 对你和你兄长颇多怜惜,反而纵容了你们的脸面!”
“哗啦”一声,五六本奏折被扔出纱帐:
“看看你和你兄长做的好事!藉着给你三哥封妃的机会,结党营私,参你的折子都要上天了!”
独孤遥稍稍向后倾身,奏折挟着疾风刮过她的脸颊,在她面前散落一地。她平静地伸出手,将奏折收拢起来,看也未看一眼,就交给身后的小宦官。
“儿臣知错了。”独孤遥转正身子,对着纱帐深深伏拜,“儿臣的脸面,都是听父皇的话换来的。”
“既然知道,就立刻取消与萧悲迟的婚约。”
老皇帝开口,“中书省参政知事左隆谦,是你三哥的表兄,出身高贵,性情温和。父皇早就为你相中多时。”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道:“有左家作保,这些参你和太子的奏折,很快就会销声匿迹。”
“父皇替儿臣考虑,儿臣感激不尽。”
独孤遥抬直起身,不卑不亢,“只是,恕儿臣难以从命。儿臣为了舜国的江山,已经嫁过一次人,难道这次出嫁,还要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吗?。”
“朕为你步步打算,呕心沥血,在你眼里,就是别有用心?”老皇帝声音中怒意更甚,“无稽之谈!”
父女之间剑拔弩张,寸步不让。
最后是祈年殿传来晚钟声,打破了独孤遥与皇帝的僵持。
老皇帝将如意摔在蒲团上,一声闷响,宦官低头亦步亦趋地上前扶他起身:
“老九,你得想明白,这天下,说到底,是朕的天下!”
扔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冷冷地拂袖而去。
独孤遥垂着眼,端端方方叩首行李:
“儿臣恭送父皇。”
朝元帝姬在养心殿与圣上吵了一架,这件事很快就在文武百官之中传开。
与此同时,新回朝的三皇子独孤逐势如破竹,半月之内坐上了京兆府尹的位置,掌管帝都兵马。
京兆府尹,看似只是个从三品的文官,可这背后的门路,却相当复杂。
太|祖一朝,曾有不成文的规定,皇子之中,凡是皇储人选,都会任命为京兆府尹,以示皇帝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