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倒很含蓄。”独孤辽毫不掩饰地翻白眼,“独孤逐就像是一条疯狗,父皇指哪,他就咬哪。”
“若想要稳住局面,只能暂时向父皇低头。”独孤遥望着哥哥,“父皇无非是介怀我与萧悲迟的婚事,既然如此,退婚是不是可以缓和局势?”
独孤辽怔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退婚。”独孤遥平静地重复,“嫁不嫁左隆谦另说,先把婚事退了,稳住父皇。”
独孤辽立刻道:“不行。”
他看着妹妹,她才二十出头,肩上背的东西却不比旁人轻,当哥哥的舍不得:“你是真心喜欢萧悲迟,我能看出来。既然两情相悦,婚事又怎么能退?”
“不退婚,难道要任由独孤逐滥杀无辜吗?”独孤遥垂下眼,又舀了一瓢水,淋淋漓漓滴了一地,她也毫不在意:
“中书左丞,就因着早朝替你说了一句话,一夜之间就被京兆府的龙骑缉拿下诏狱,扣上受贿的名头,受尽刑罚。更不要说我们的人,稍有不慎就会被三哥抓走开刀,家破人亡。”
手腕一翻,水尽数泼在花上,她一锤定音:“如今,退婚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道理,独孤辽何尝不知道呢,可是他不想看妹妹再受委屈:“你退了婚,阿衍怎么办?”
“接回来。”独孤遥声音很平静,可拿着瓷瓢的手还是抖了一下,“他是大孩子了,会明白的。”
顿了顿,又问道:“三哥在京郊的那处别院,可查出什么了?”
独孤辽摇头,“他护得很严,只知道里面住了一个女子和几个聋哑老仆,其他什么都没探出来。”
“聋哑老仆……”独孤遥若有所思,“三哥一定将这女子看得极为重要。”
与此同时,京郊别院。
马车停在巷口的转角处,被一株粗壮的柳树遮得严严实实。换了一身月白织银直裰的独孤逐踩着马奴的后背走下马车,亲卫立刻低头奉上还冒着热气的油纸包。
独孤逐没动,而是问道:“是东市那家门钉肉饼吗?”
“是,请殿下放心。”亲卫立刻点头,“东市南门进去从左往右第三家,错不了。”
独孤逐这才蹙眉打开油纸包,低头闻了闻,确定里面的酥饼没有腥膻气,拎到手中。
往前走了两步,又迟疑地回身,问道:“孤身上有血腥气吗?”
“殿下放心,绝对没有,这衣裳都是在薰笼上搁了三个时辰的,檀香气醇厚温和,夫人一定喜欢。”
独孤逐这才放心,挥手示意亲卫都退下,自己则转身走进小巷。
两侧守门的认出是独孤逐,立刻点头哈腰地为他推开门,“老爷回来啦!”
独孤逐嫌吵,冷冷地横了两人一眼,两个人立刻噤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