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洲点点头,突然问道:“小应听说最近张府的事情了吗?”
独孤逐的心跳听停了半拍,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从容自然,“听说了。”
顿了顿,还是鼓起勇气道:“要我说,就是张家活该。当年他们将你卖到北疆,就该想到有现世报应验的一天。”
星洲被他气鼓鼓的语气给逗笑了,“我都放下了,你比我还生气。”
“怎么能不生气。”独孤逐的声音低低的,有几分戾气不经意泻出来,“他们害你吃了这么多苦,死都不为过——”
独孤逐话没说完,因为星洲转身抱住了他。
“我一点都不觉得苦,正因为在钦察,我才能救下小应,否则不知道你还要吃受多少罪。”她抱着他,温柔地抚着他的后背:
“你也不要生气,好不好?”
独孤逐手足无措,过了好一会儿,才笨拙地抬手回抱住,“我,我…… ”知道星洲正温柔地看着自己,他却不好意思抬眼,最后被磨得没了脾气,只好松口:
“……哎呀,好嘛!”
他低着头,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星洲隆起的小腹,一边道:“我今天听说,当爹爹的,还要陪孩子画画、习字,平常办公都带在身边。”
“是这样的吗?”他问星洲,“这算是爱他吗?”
星洲愣了一下,笑道:“每个爹爹爱孩子的方式都是不同的。”
独孤逐抿了抿唇,小声说:“我从小就离开了我爹……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个好父君,只能学着别人做。”
这一刻,他卸去了身上的杀机和戾气,肩膀失落地塌着,像是一个束手无策的小男孩。
星洲笑起来,她抬手捧起独孤逐的脸,他紧紧咬着嘴唇,把她逗笑了,“小应这么善良,会是一个好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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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遥支头坐在书案后,面前摊开着奏折,她手里拿着朱笔,悬在空中良久未动。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响动,她立刻抬起头,随手将朱笔一搁,就起身推门而出。果然,萧悲迟一袭白衣狐裘,正带着几个亲卫往这边走,眉眼间有淡淡的倦色。
随着局势越来越紧张,萧悲迟开始动用他带来的一千铁骑,参与或大或小的行动。今日有演武,还要同将领商议些事务,萧悲迟用过早膳就出了门,一直到这时才回来。
独孤遥立刻拎起裙摆,快步跑下廷阶。萧悲迟听到了,停下脚步,笑着张开手臂,将小姑娘拥了满怀。
“怎么才回来。”她把脸埋在那人的颈窝间,小声抱怨,“我要担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