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垂死之时,就会服用此药,以便有足够的精神交代国本,安排身后事。
但大还丹靠的是以霸道的药力激发内息,每补一分气血,药效散去后,就会亏损十分。
常人都受不住大还丹的反噬,更毋论萧悲迟。
如同被人扼住呼吸,独孤遥身子发抖,几乎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谁给他用的?”
“殿下明鉴,府医劝过,但是君上担心小殿下,坚持要服用……”管家深深伏跪下去,声音都是颤抖的,“……殿下,君上撑不住的。”
管家跪着,将血泊中的剑为她拾起,双手呈上。
独孤遥归剑入鞘,望向天边。乌云滚滚,月亮藏在云层里,如今是戌时一刻,距离四月十七这天结束,还有不到一个时辰。
大还丹的药效是两个时辰。药效一过,内力反噬,必定会伤重而死。
独孤遥的呼吸几乎停滞。
她终于意识到,如果独孤辽活下来的代价是另一个人的死,这个人就是萧悲迟。
“点兵。”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掷地有声,“没受伤的,都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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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追到京郊的不老泉,远远就看到了火光。独孤遥拉缰慢下脚步,抬手示意亲卫停在此处。
不老泉树林茂密,骑马难以行进,所有人都无声无息地翻身下马,拔出腰间的佩刀。
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隐约的哭喊声,是个孩子,已经接近沙哑:“爹爹!”
独孤遥的脸色一变。
她身后的亲卫也听到了,立刻反手拎着刀围上来,将独孤遥拱卫在中央。
接着是独孤逐的声音,懒洋洋的,还有戏谑:“呼和可汗?真没想到啊,您会为了一个野种,不顾一切地追上来。”
“独孤逐。”萧悲迟开口了,声音沉稳而低沉,带着陌生的寒意,“放开孩子。”
独孤逐笑起来,“放开?我费尽心机才抓到的好外甥,怎么能说放就放?”
“你想要什么,孤都可以给你。”萧悲迟说,“放开他。”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天下。”独孤逐把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反问道,“呼和可汗能给我吗?”
这时独孤遥已经带人走到密林的边缘。他们隐藏在树影里,前方不远处的泉畔站着萧悲迟与独孤逐,他们两人身后都是满弓搭箭对准对方的亲卫。
独孤逐左手将阿衍禁锢在怀里,右手拿着一把匕首,抵在阿衍的喉咙上。阿衍还穿着在帝姬府的那身常服,脸颊和前襟上溅满了血,已经发暗发黑。
“封陵很看重这个小崽子。”独孤逐换了个姿势持匕首,刀锋在阿衍的颈间擦出血痕,他毫不在意地继续道,“他答应借兵给我,条件就是要把这个小崽子带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