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虎符挂回身上。
别院中,星洲正在用早膳,见他一大早匆匆赶来,怔了一下,“小应?”
独孤逐上前一步,按住正要扶着桌子起身的星洲。
“要出事了。”他将手搭在星洲肩上,深吸一口气,才再次开口,“收拾东西,过几天我带你离开京城。”
星洲愣了一下,“小应?”
独孤逐闭着眼,声音难得疲惫:“今天早朝……”
“朝”字还未完全说出口,他顿了顿,不露痕迹地改口,“……今天早上,我听到有人说,皇帝要迁都了。”
星洲怔住了。
“迁都?”
她抬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独孤逐,“真的?”
独孤逐闭着眼,点了点头。
星洲的嘴唇颤了颤。“这,这和卑躬屈膝地为北人做奴才有什么区别!”
听到这话,独孤逐突然睁开眼,惶然地望向星洲。
星洲没有注意到他的失态。她的手下意识攥紧桌上铺的织金云锦,坚决道:“我不走。偏安江表,河山不还,谈何家国?”
独孤逐愣住了。
“星洲,听话。”他蹲下身,执起星洲的手,抬头看着她的眼睛,“钦察很快就会攻入帝都,这里太危险了……”他抿了抿唇,小声祈求道,“想想我们的孩子。求你。”
“为什么要一退再退?”
星洲咬紧牙关,沉着怒问道,“满朝文武,没有一个能守家国的吗?那个三皇子呢?他不是京兆府尹吗?从前他雷厉风行,铁血手腕,难道只会把刀尖对准自己的百姓吗?”
独孤逐沉默了一瞬。
星洲冷笑一声:
“为了讨好钦察人,我爹将我卖给了人牙子,让我去当娼妓,指望着我去讨好那些侵略者,待日后国破,能张家求来一线生机。”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我在钦察过着最低贱的日子,钦察人把我当玩物,谁都可以糟蹋我。连累着我的孩子,都不知道他的爹是谁。”
眼泪慢慢流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却又带着无尽的恨意:
“如今我回到了故国,难道还要仰仗钦察人鼻息,在自己的国土上,做四下逃窜的老鼠吗?”
一滴,接着一滴,泪水落在独孤逐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