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尽管说。”铁树手垂下,身体站得板直。不过见戚昔淡然翻着书页, 又有些怯道, “大哥哥,太难的我不会。”
戚昔:“那就从简单的开始。”
戚昔随手点在账本上的字:“此为几?”
“三。”
“此为几?”
“三十。”戚昔算账的时候偶尔教他认些字,所以小孩回答得很轻巧。
戚昔:“那三十减去三为几?”
小孩瘪瘪嘴, 委屈巴巴地看着戚昔。“……大哥哥,我不会。”
“三加三?”
“六!”
戚昔笑着揉了揉小孩的脑袋。看来急不得, 得从头开始教。
“那从今儿开始,闲时我教你识字跟算数一起。再每晚抽半个时辰, 专门学习这算学。”
“真的!谢谢大哥哥!”小孩一脸雀跃。要不是柜台后空间狭窄, 他能蹦起来。
戚昔:“学便好好学,不能中途放弃。”
“我一定好好学!”
自从小孩往铺子里钻, 戚昔教了他不少的字。有了一点点的基础,后续就好教。
秋雨如银针随风斜落,街边小树上的枯黄叶片也承受不住,掉尽了最后一片叶子。
食客们听戚昔教导小孩的清冽声音,观秋叶簌簌。恍惚间,又快一年冬了。这铺子也从李老头手上接过来,开了一年余。
当初他们怎么说的,说这小公子铺子准开不了多久。
可如今日日往酒肆里来的人又是谁?
一想脸就臊红。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掌柜的,来一壶好酒!”
粗狂的声音砸地,听声便知那人应当似山峦高大野蛮。转头一瞧,果真!四个有门高的大汉跨步进来。
见为首的汉子脸上一道疤,从左眼一直劈到右边嘴角,看得人心中瑟缩。食客们赶忙转过头,一言不敢发。
又是生面孔,瞧着像山匪似的。
常河目光从他们身上滑过,冲站在帘子边那桌的方俏儿抬了抬下巴。
方俏儿眸光微动,转身去打酒。
铺子里最好的酒就是这高粱白,五十文一两。铺子里的食客鲜少喝这种烈酒,所以馋嘴得不行,常打来一壶一品品一天。
次等的有市面上常见的普通黄酒,也有姑娘老人适合喝的果酒,这些十文二十文一两的都有。最次的是那二文一两,有点酒味的粟米酒。
不管什么时候酒都不便宜,但比起那些富庶地区而言,斜沙城的酒已经是最便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