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她们可以在寺内休息。
两人没推辞,不在外边闲逛,回去简单擦洗后,换上干净衣物,然后各坐一边,捶捏腿部。
盛岚说她第一次这样爬山,很新奇的体验,“你呢?”
陆雪吟不是第一次,但却唯一一次爬上来了,“之前拍戏有取景过,就那么几个镜头,不拍的时候走,要拍的时候跪一个。”
刚接触朝山的陆雪吟也对祈求神佛保佑动了心思,那时她刚入行,通告不满,行程没现在忙碌也不敢偷懒,一闲下来,她就有来自生存的危机感。
那段时间,她都克服了与人交流的恐惧,会和姜凌分头行动,各自去找戏拍,跟人抢群演。
陆雪吟说:“那阵子姜凌也穷,她大学期间省下的生活费、攒下的兼职工资,没多久就被榨干了,抢群演的时候,她也跟着演过。有几个镜头露脸了,现在还被人挖出来说。”
闲聊一阵,到饭点,有人送来斋饭和一瓶开水。
将就应付过去,午睡补眠,晚饭前醒来,活动活动僵硬发酸的身体,吃过饭,稍作休息,她们出房间走动。
晚上留下的都是香客,游客们都已经下山。
有些是其他寺庙过来的,有些是散客。
散客里,眉眼间的忧虑不加掩饰的占了多数。
陆雪吟看着她们,就像在照镜子。
她还不知她现在是什么神态。
往下看着被夜幕笼罩的山林时,她问盛岚:“我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医生都没有说什么,我急忙忙过来,像不像那个割伤手指就跑去急诊的笑话?再来迟一点,伤口都愈合了。”
她晚一点祈祷,她妈妈就痊愈了。
盛岚有心接话:真这样更好。
到嘴边发现不合适,一时无言。
陆雪吟自顾说道:“其实她一直住疗养院,病情不恶化也不好转,就像正常衰老一样,身体机能日渐消减的时候,我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总不想承认,这些年挣了不少钱,请的医生、用的设备、打的针、吃的药,都越来越贵,可是她的检查报告,居然和最初我们没钱住院的时候一样。”
“我记得我买不起药,为难的捏着付费单的窘迫和害怕。她主动说换个便宜的药。可便宜的药拿回家,她还躲着我省着吃。一天吃三次的药,她一天一次、两次。让吃五粒的药,她两粒三粒。骗我说她自己买了。”
后来陆雪吟就想开了。住疗养院可以减少卫婉的痛苦,这期间她发病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每日痛不欲生的情况几乎消失。这就够了。她只是虚弱。
能这样供养她到老,陆雪吟就满足了。
现在卫婉把现实摆她面前,医生的检查报告查不出患者本人感受到的异常。
陆雪吟仰头看天,这是城市里见不到澄净星空。
她擦擦眼角留出来的眼泪,跟盛岚说:“就像我现在去医院检查,一定非常健康。可我真的很难受,真的很难受。”
盛岚握住她的手,在旁安静听着。任由她转过身,抵在她肩上哭泣。
七点二十的闹钟响起,她们回房洗脸洗手,去参加法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