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程所期脸色苍白,时不时还低咳两声,一副身体不太好的样子,就没敢让他帮忙。
而且这本来就是他自己害怕有植物,到时候会招来一些小虫子,才打算清理掉的。
程所期懒洋洋地坐在竹椅上发呆,听他说得郁闷,才问了一嘴:
“你真打算在这里教书?”
齐温书对他的接话有些受宠若惊:“难道你不是吗?”
“……”
程所期侧坐着,胳膊随意向后搭在椅背上,上半身微微后仰,似乎在欣赏这山间落日。
也没有说是与不是,足足沉默了半分钟。
他的五官长相瞧起来让人很舒服,可惜看人时眼神总是淡淡的,无端生出一抹薄情来。
现下唇角还勾起一抹嘲笑的弧度。
因为偏头,而露出右颈侧那小小一点红痣。
他不答反问:“你为什么会选择来这里?”
齐温书低头,心不在焉揪着爬山虎的叶子:
“我家里有点生意要做,托了关系好不容易跟张家搭上线,舅舅听说张家有个教育项目是这里的,正好我师范毕业要盖实习章,就来了。”
富二代下乡体验生活的快乐,程所期并不懂,只淡然道:
“那你喜欢这里吗?”
“来之前我也查过资料,他们都说平义的寨子里住着许多会下蛊的人,确、确实挺吓人的……不过南寨现在看着也还好,而且还有人来旅游,应该没有那么恐怖。”
齐温书说完,像是才想起来一直都是自己在回答,他偷偷瞟了程所期一眼:
“你、你呢?”
“我?”程所期看着半边霞云的天空,好半晌才摇头,嗓音里淡得听不出情绪,“不喜欢。”
没给齐温书问出“既然不喜欢,又为什么要来这里?”这种问题,他自顾回了房间,连晚饭都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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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里,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的程所期被一身汗给湿醒。
脑子已经没有白天那种昏沉感,就是身上黏黏糊糊的,难受得紧。
他懒得抬水,直接到院子里挖的一口水井边上,打上来一桶水,脱光了就地洗。
和那张看起来面善的脸不同,皎洁的月光下,程所期后肩和小腹上布着一道狰狞可怕的刀伤。
虽然已经不流血,但之前发炎还是引起了发烧。
他小心避开伤口不让其沾水,刚升起被人盯着的感觉时,视线就已经敏锐的找到了那个人。
篱笆墙外面连着林子,有棵大树长得太好,枝叶展开离他们的院子很近。
而那盯着他看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去的,正坐在那根树枝上。
又是白天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