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伦·佛里思特点了点头,他看向她,灰蓝色的眼睛剔透如镜:“你在忧虑?”
她抿了抿嘴唇:“四个领地的领民……”
“没有那么多人。”她听见伯爵清冷沉静的声音,“能够逃到这里的,不足三成。”
她为这句话打了个寒战,忍不住看向铺在桌面上的地图。在佛里思特领西方,就有一处天然的峡道,两座绵延的山脉相夹,那是吸血鬼也无法轻易翻越的险峻。
一座坚固的城堡据守在峡道中,如果能够占据这里,那么城堡后的大片土地都会成为安全之所,流离失所的人们能够在此落脚,也不必再次辛苦的向东方迁徙,只为寻求一处能够栖身的庇护所。
可惜,这座城堡的主人在听闻到更西侧的动静之后,就像听见拨动草叶声的兔子一样,飞快地蹿了出去,还不忘带上大笔财富与自己的亲眷。
如果能够占据这里……
修长的手指卷起了地图,她回过神来。
“不要忧虑无法解决的事情,继续寻找能够减少消耗的办法。”她听见伯爵沉稳的声音。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的确如此,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自己的研究。
至于占据那座城堡……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它的领主已经一路逃进了王都,但那里仍然是他的领地。如果不想背负入侵他人领地的罪名,不想与国王对抗,他们就只能看着。
洛伦·佛里思特伯爵已经离开,夜风穿过开合的门,短暂地掠过她搭在实验台上的手指。她蜷了蜷手指,却只能抓到一手凉意。
……
洛伦·弗罗斯特站在城墙上,夜风在他指节分明的指缝间穿过,苍白的指尖盘绕把玩着一个迷离的梦境。
即将沉落的明月将城垛拉伸出阴影,一个瘦高的身影从中抽长而出。
“怎么,有人不安分了?”洛伦·弗罗斯特说道。他没有回头,暗沉如夜的眼睛俯视着这片领地。
“不,”尤兰德弯了弯腰,“只是费尔奥娜阁下想要知道这两个姑娘的身份。”
洛伦·弗罗斯特发出一声哼笑,尤兰德的目光正克制地落在他指尖的梦境上,伯爵勾起了嘴角:“你呢?是否也对此产生了好奇?”
尤兰德坦然承认了这一点。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几乎没有人不对伯爵为何邀请着两个普通人产生好奇的,但鉴于当年那个蠢货的下场,无人敢对她们的身份与相关的人伸手。
尤兰德发现伯爵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几分,线条锋利的嘴唇显出些许恶劣的愉悦。然后,他就从伯爵口中听见了两句万分熟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