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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中的另一个房间,华美厚重的暗红色幕帘将午时最酷烈的阳光遮挡在窗外,乳黄色的蜡烛静默地燃烧着,仿佛那火焰是由玻璃铸造成的彩色装饰,连一丝摇晃也无。
洛伦·弗罗斯特不疾不徐地敲击着桌面,瘦长的手指尖已经探出长长的尖甲,在桌面上点出规律如同心跳的声音。
在烛火拉长出的阴影里,潜藏在其中的生物更畏惧地缩了缩,许久之后,伯爵敲击的指尖一停,凝滞的烛火仿佛终于感受到了空间中的微小气流,开始自然的轻轻摇曳。
家具投射出的阴影随之轻轻波动,与之前的凝滞相比,这黑暗的死物反倒显出些许松快与生机。
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站在走廊上正准备敲门的尤兰德默默把手放下。
他走进房间,房门又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地合上了,尤兰德看到洛伦·弗罗斯特伯爵指尖已经伸长出的尖甲,不由得更谨慎地控制起自己的脚步幅度。这通常意味着伯爵的心情不是很好,然而他并不知晓这其中的缘故。
“说说吧。”他听见洛伦·弗罗斯特先生低沉柔和的声音,“是谁向不该接触的人伸了手,意图暴露我们的存在?”
尤兰德吃了一惊,他立刻弯下腰:“这不可……”
他停顿了一下,把后面过于确定的话咽下去,重新以更谨慎的措辞说道:“没有人会忘记卢努倍尔的下场,在您浩如暗夜的威严下,何人敢于触碰您的禁令?”
指尖敲击桌面的声音再次响起。
“可能是某些蠢货无意中暴露了存在。”尤兰德迅速地说道,“我想不会有人敢于动摇您的威严。”
“无意暴露?还是主动试探?”洛伦·弗罗斯特说道。他的声音柔和沉缓,却让尤兰德想起七百年前他在地牢中时所见到的伯爵,仿佛一座断裂的冰山缓缓向他倾落。
如果他还可以的话,尤兰德恐怕自己此时已经要渗出汗来。
“七个月前起,有人类的机构试图接触我们的公司,目标明确,手段隐秘。”洛伦·弗罗斯特发出一声轻笑,“他们做得可真不错,做出这番指点的家伙想必费了不少心思。”
尤兰德的腰弯得更低了些,却一句辩驳也不敢说。事情已经发生七个月了,谋划者所准备的时间只会更长,但他却什么都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