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兰德歪着头看向洛伦·佛里思特,问道:“这也是那个女人研究出来的成果?”
“是我。”洛伦·佛里思特平静道。
在他救回拉尼娅之前,自己就对这些有所研究,后来虽然因为忙碌,将这些研究的任务全部交给了拉尼娅,但每次的研究报告他都会看。洛伦·佛里思特并不再需要自己探索,他只需要将那些成果吸收。
在处理领地事务的空闲时间里,洛伦·佛里思特偶尔也会进行一点推算换换思绪,他投入于此的时间与经历并不多,但数年下来,倒也出了一个成果。
当光明符文与黑暗符文巧妙相融,就能够隐匿气息。但若对吸血鬼的削弱太过直接迅速,这气息就无法隐匿得完美。
洛伦·佛里思特现在手中吸血鬼实验体实力大多不够,现在正好可以拿尤兰德实验一番,目前看来,这布置的效果与他推算出来的大致还算相符。
尤兰德惊讶地挑了挑眉,说道:“你真的不考虑转化成我的同族吗?既然现在你已经掌握有不惧阳光的能力,还有什么可抗拒的呢?”
比起上次他对洛伦·佛里思特的蛊惑,尤兰德此时的劝说倒添出几分真心实意来:“人类的寿命最多不过百年,无论多绝艳的天才也终将滚落时光长河,哪怕穷极一生造就再伟大的成果,也终究将在死后化作一抔尘土。”
“呕心沥血的著作会失传、耗尽心血的王国会破灭,如不能获得漫长的生命,这短短百年是愚是慧是恶是善又有何区别?最终不过被时光湮灭,如落石激荡起的一片水花。”
然而洛伦·佛里思特看向他的目光毫不动摇:“你如今长生不死,又有什么意义?”
“获得力量、挣脱束缚。”尤兰德抬着下巴看他,“做你真正想做的,获得任何你想要的。不必被你那些蠢笨的领民困于此地,智慧者何时反倒要为蠢物操劳?”
“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洛伦·佛里思特只是平静地反问。
追逐自由的长生不过是一场骗局,饥饿时吃不饱是不自由的束缚,吃饱时吃不到美味是不自由的束缚。学会行走后就想要奔跑,能够奔跑后就渴望飞翔,等自觉飞得不够高、不够快时,那高空上的风于是也成了对自由的束缚。
等到终于在对自由的追求中把自己推举到孤冷的天顶时,连天地都无法盛装得满那永无止境的欲求时,这漫长的永生中又剩得下什么呢?
屹立于峰顶之人如不想后退,又无法忍受孤冷之时,唯一可做的,也只有跃下那自己亲手铸就的深渊。
尤兰德不再说话,他看着洛伦·佛里思特,知晓自己无法劝服他。那些许惋惜被他按灭,重新化作冰冷的算计。既然无法转化为他的同族,他和洛伦·佛里思特便只能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