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利侧耳倾听。
“舞会举办者是我的父亲,洛伦·弗罗斯特,参加者除了家族旧友,还有一些我们看得上的年轻人。”
萨利忍着没吐槽埃弗里关于“年轻人”的用词,他自己看上去还是个只有二十来岁的少爷呢。萨利正等着继续往下听呢,却半晌没听见后文。
他终于反应过来,瞪着眼睛问道:“没了?”
“没了。”埃弗里摊开手,华美的蓝绿色眼睛里笑意盎然。
萨利深吸了一口气:“我想提问。”
“请随意。”埃弗里一边说着,一边把手又伸进了糖罐。雪白的指尖夹着一颗浅绿色的糖块,葡萄味的。
萨利瞥了他一眼,自己也从中掏出几块糖,咯吱咯吱嚼起来:
“家族旧友指得是哪些人?弗罗斯特姓氏有许多分支吗?”他没有问埃弗里属于哪一支,既然举办舞会是在佛里思特城堡,而其主人又是埃弗里的父亲,那么无论弗罗斯特现在究竟有多少分支,埃弗里都一定是属于主脉的那一支。
“那可太多了。”埃弗里笑道,他大概报了几个姓氏,“这些都算是故交旧友。至于弗罗斯特之姓,并无分支。你迟早会知道的,弗罗斯特家族只有我和父亲两个人。”
“您的母亲呢?”萨利忍不住问道。
“她早已过世多年。”埃弗里答道。
萨利观察着埃弗里的神色,他脸上甚至连最细微的变化都没有。
这件事对他毫无影响吗?还是说女主人过世的时候埃弗里年纪太小,因此并没有什么感触?侦探暗衬着对面人究竟是个什么性情。
他早已在脑海里试图分析过无数次埃弗里的人格,但最终的结论只得出,那些都只是对方乐意展现给他的表面水光。现在既然有机会往深里探究,萨利不知不觉就观察得过了头。
钢笔敲在沙发扶手上的声音在他耳边突然响起,那两下撞击声与他的心跳相合,怦然砸出一片冰凉。
“小心你的目光,”埃弗里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深潭一样的蓝绿色眼睛像含着一汪醉人的苦艾酒,却镇得萨利心中凛然一紧,“小心你的嘴巴,小心你的举止。”
“在这里,我可以不在意你的无状。可若在城堡里你得罪了什么人,我可要斟酌一下,你值不值得我出头呢。”埃弗里再次转起钢笔,宝蓝色的笔身在灯光下翻飞成一轮幽蓝的暗月,“只要你有本事,没人在意你窥探隐秘。”
要是本事不到家,那也活该承担后果。萨利默默补充道。他是做私家侦探的,早就知晓该怎么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