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确实是个好东西。交际场合少不了酒,办喜事少不了酒,办丧事少不了酒。高兴了要喝酒,悲伤了要喝酒,平平淡淡要喝酒。一个人可以喝酒,二个人可以喝酒,一群人可以喝酒。相聚时必须喝酒,分别时必须喝酒,辞旧迎新必须喝酒。酒场如战场,酒风如作风,酒品如人品。你不喝,我不喝,中国白酒往哪搁。
“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李白斗酒诗百篇。”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归路。”
文人要喝酒,武将也要喝酒。古人要喝酒,今人也要喝酒。男人要喝酒,女人也要喝酒。
酒酒酒,你是男人的魂魄。你是女人的精灵。你是凡人的歌。你是英雄的泪。你是醉者的血。
你让所有的性情者都想着你、恋着你、爱着你、怨着你、恨着你。你以“水”的形式融化了“钢”的躯壳。你用“形而下”的物质征服了“形而上”的精神。你手里无剑,心里有剑,你是不带剑的杀手。
那年,严冬的一天,阙一弦老师家里来了客人,是两位多年未见的同学。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阙一弦自然要好酒好菜招待一番。
他的这两位同学也是老师,于是阙一弦就邀请吴德仁、曾家福等几位作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曾家福带着酒劲,舌头有些发直地说:“今晚、今晚,我接着来安排,大家到我家吃、吃鱼,再接着喝!”
曾家福家住在距离阙一弦家五百米处,中心集东头,靠着向阳河岸边。平时,曾家福自己弄了个小小的网箱放在向阳河里,里面养了一些鲫鱼、草鱼、大头鱼、白鲢等,不为卖钱,只为方便自己家改善伙食。
阙一弦听说到“鱼”字,一下子来了兴致。
他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用手指着大门外,“你们看到没有?前面的沟里就有鱼,我养的。等会儿我下去抓几条上来,做下酒菜,晚上还在这儿喝,接着喝酒!”
“你们都有养鱼的爱好啊,好习惯、好习惯,雅致、雅致,晚上吃鱼、晚上吃鱼。”
从说话的表情动作可以判断,阙一弦其中一位的同学显然也喝多了,连句“别客气,下次吧”的客气话都想不起来了。
阙一弦的老婆在厨房听到“晚上吃鱼”的话,急忙从厨房里走出来,紧张地笑着,对在座各位说:“你们先喝着,等下我叫我家大儿子去沟里撒一网,保准够吃。”
大家哈哈笑着说:“好好好。”
在座的只有阙一弦的老婆一人知晓,自己男人喝醉酒下沟摸鱼的事情发生的不是一次两次了。
无论春夏秋冬,阙一弦老师只要喝醉了酒,甚是喜欢下河摸鱼。
阙一弦的老婆晓得,今天这么冷的天,他再下沟摸鱼,肯定会像上次一样被冻病的。
冻病的事情小,喝醉酒,大冬天的下沟摸鱼,又临近年关,围观者众多,这样的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哪。
又过了半个钟,阙一弦他们五个人喝完一箱六瓶装的42°高垆双轮王,也就是共喝了六斤白酒,不是太多,却也不少了。个个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站起来东倒西歪了,就是常言讲的已经进入“走路拐弯,尿尿画圈”的状态。
天色将晚,酒兴将尽,余味犹存。
阙一弦的两个同学站起身来,说:“非常感谢一弦,盛情招待,改天到我们那里,再聚,回、回去了。”
说完就要往外走。
曾家福右胳膊一把搂住其中一位的肩头,左胳膊指着房顶,面色通红,嘴里酒气侧漏,大声说到:“不回!走,到我家去、去吃鱼。”
阙一弦听到“吃鱼”,恍然大悟地喊道:“是啊!哎呀!今晚吃鱼,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忘记了!”
他一边喊着,一边拉着几位说:“走走走、走走走,到我鱼塘里看看,看看我的鱼,长得怎么样,啊……捉鱼去、捉鱼去。”
他们几位踉踉跄跄、摇摇晃晃、你拉我扯地走出门,来到阙一弦的鱼塘边。
此时,阙一弦的老婆、大儿子等几人正在鱼塘边用渔网撒鱼,塘边的红色塑料桶里已经有几条大头鱼在呼啦呼啦地翻动着肥肥的身子。
阙一弦来到近前,低头朝红色塑料桶里看了看,冲着他大儿子说:“儿子,别撒网了!撒网逮不到大的,看你老爸的,要下去摸,才能逮到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