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仕其主意已定:“阿珣,元小郎君说得有理,他功夫在身,脱身也容易。而且他们还不知道他的身份,这才只盯住了你,发现抓错了人,自然当务之急不是去追一个替身,而是来抓你,这样他逃脱也更容易些。你们俩互为掩护,才能全身而退。”
曹珣哑口无言,元昀拍了拍他的肩膀:“听宋老先生的吧。”
宋仕其见安抚住了学生,又对安静站在一旁的洛仪道:“那三丫可说了你也必须前去?”
洛仪摇了摇头:“这倒没有。但外孙女觉得,我还是跟去为好,一来这事她既求到了我头上,最后我又不去了,显得我们似是已经疑心了她,恐怕打草惊蛇。
二来他们到时必定会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元小郎君身上,我这边便能做些布置,脱身更容易些。”
“哦,你有什么布置?”宋仕其好奇。
洛仪昨夜已经想了不少对策,此时一一道来:“首先,便是这寻踪。那大伯的住处,甚至流民聚集之处未必就是幕后黑手所在之地。他们抓到了‘曹小郎君’,未免夜长梦多,自然要赶紧送给背后的大人物,以图更大的阴谋。因此光派人跟踪,恐怕引起他们的警觉,若是弃车保帅,我们便前功尽弃。”
众人暗自点头,确实如此。
“我知道安和堂中存了不少没药,此物也常用作女子的香料,只要稍加调制,放在我的随身荷包里,便没有人会怀疑。到时候只要带上一只灵敏的猎犬,想来寻踪便不难了。”
“是个好办法,但……”
“第二,兵器。我们被抓,搜身在所难免,到时候不论元小郎君带了什么兵器,只怕都留不住。但女子装束多配饰,我生辰时二舅母送了我几支银制的花钿,磨尖利些便可伤人。在汝安时我见元小郎君用过长鞭,想来我身上多一条装饰用的长绳也不足奇怪,他们未必便能识破。”
宋仕其盯着外孙女看了好一会儿,见她眼神坚定,毫无恐惧之色,这才轻叹一声:“也罢,历些风雨也好。只一点,你需得答应阿翁,到时万事要听元小郎君的。”
洛仪振奋了精神,点头应下“是,洛仪明白。”
宋仕其又转向曹珣:“你立即修书一封告知你父亲此事,另外请他让元州使以‘青州官员与反贼勾结’为由,从雍州派一队元家军来。既然对方已经对我们下手,图穷匕见,我们也不必再藏着掖着!”
“先生不必如此麻烦,父亲走之前已经将虎符交给了我,调兵之事交给我就成了。”
“如此甚好!安和堂这边为防他们狗急跳墙,也要暂避锋芒,我们各自准备,事不宜迟,今天下午就行动!”
“是!”“仪儿明白!”“老师放心!”
……
“曹小郎君早已经回雍州去了,我劝几位这两天还是好吃好喝地招待我们。不然等他带着元家军过来,只怕我们明年就能给各位大人扫墓了。”
元昀本就是无所畏惧的性子,现下更是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态度,倒是让陈秀几人惊疑不定起来。
朱烈原就是盗匪出身,早就听过元家军的大名,一时有些胆寒。
莫老到底见多识广,只是他此来清远可不是为了这几个流民强盗的,郎主的大计万不能在这里出纰漏!
何况小主人此刻就在清远,当务之急是从中抽身……他觑了一眼陈秀,心中已有定计。
莫老不动声色地凑近陈秀,悄声道:“这少年虽然猖狂,但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老夫听闻元家军最是护短,若叫人知道这二人为护少主命丧我等之手,恐怕更是不死不休了!”
他眯了眯眼睛:“倒不如将他们关在此处,叫那些流民看守,再令朱烈善后……我们自可趁此逃脱。清远不过一个穷乡僻壤,弃就弃了,陈大人这样的人才来投,郎主定然十分欢喜。”
陈秀不愧浸淫官场多年,立即明白他这是要让王喜和朱烈当替死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