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珣面上浮起一丝和煦的笑容，慢条斯理地开口：“陈大人，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几日郑掌柜为我设的接风宴上，咱们不是见过一面吗？”
陈秀看着在火把的暖光之中分外俊秀的曹珣，立即想到了那场接风宴上郑掌柜毕恭毕敬的神情，以及那个易容乔装的元家军少年。
“你，你是曹珣？”
本以为能抓住曹珣这个猎物，奇货可居之下，别说是钱财，便是想要割据一方，有那位大人的扶持也并非不可能。
谁知曹珣竟与元家军关系如此密切！
不止身边早有军中的好手护卫，还有那个会易容的小子李代桃僵，若不是错估了这点，他何至于此！
“你一个商人之子，却私自调度雍州守军，本官要上奏圣人，弹劾你和元颢这两个目无法度、玩弄兵权的奸邪小人！”
曹珣依然是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他坐在马上，俯看着陈秀。
“陈大人这话就是恶人先告状了，你派人绑架了元将军的独子，又勾结叛军，挟制流民，逼迫他们行盗匪之事！元将军奉圣人之命，剿灭叛军，我们在此恭候，岂不正是理所应当？”
陈秀听到“元将军独子”几个字已经是目瞪口呆，那个漂亮到像个小娘子的少年是元颢的儿子？
不不不，现在这不是重点！
“曹珣！你血口喷人！我何时勾结叛军了？何时逼迫流民了？空口白牙，证据何在？”
曹珣笑容渐冷，已是不耐烦再看他跳梁小丑的模样，他来此可并不单只是为了陈秀，陈秀背后的人才是他真正要找的幕后黑手。
“既然问心无愧，那陈大人为何深夜突然消失，只带着这一老一少在官道上狼奔豕突？”
“……本官只是有急事要去府城……”
“难道不是揣着要紧的东西，正赶着回去找你主子救命吗！”
陈秀冷汗淋漓，眼神不由自主地往一旁的老者方向望去。
曹珣将这一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双腿轻磕马腹，转到了与老者相对的位置：“陈大人不必急着狡辩，清远城里的流民、你手下的盗匪还有衙门里助纣为虐的一干人等，都能为你的恶行作证……这位老先生，您说是不是？”
老者半边身子隐在了火把的阴影里，侧着头，似是在劝慰着身后的少年。
他并未参与陈秀与曹珣的谈话，似乎只是一位与此无关的局外人。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才仿佛是猛然惊觉般回过头，露出一个谦卑的笑容：“老奴只管照顾大人的饮食起居，对这些外头的事情一向没有兴趣，也没有听闻过类似的事情。”
“是吗？老先生不必着急，有或没有，跟我们回清远一趟，自可分辨清楚。”
老者面露无奈，对这般要求虽是不满，但到底还是缓步走向了曹珣与陈秀所在的方向。
“好吧，既然小郎君执意如此，那也只能……劳烦您陪我们走一趟了！”
方才还在徐徐前行的老者骤然发力，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曹珣探手抓去！
骁骑们反应极快，立即策马上前，长刀在手，想要阻拦老者的去路，奈何对方身法奇诡，竟能在加速的马匹之间闪转腾挪，眨眼间便逼近了曹珣身前！
曹珣虽学过一些防身术，却哪里是老者的对手，情急之下只能尽力后仰，想要避过那只如苍鹰之爪般枯瘦有力的手掌。
老者面上露出一丝笑容，这般弱小的猎物，哪里能逃脱他的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