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冷静的一想,我便不再恨柳碧寒了。哥哥说过:人生最难学的一门课程就是“谅解”。一旦你谅解了伤害你的那个人,你就会突然觉得自己似是从来未曾被伤害过一样。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长长的,长长的做了个深呼吸,我终于释然了,浑身轻松。柳碧寒该感谢我的哥哥,因为想通这些之前我正准备用尽一切手段让他生不如死。我没有他那样的财力,也没有他那样的头脑,但我有的是我自己。爱得越深恨得就越深,反之亦然,所以我知道,一旦我用“情”来对付柳碧寒,他必会惨败。
——罢了,虐待男人不是我的爱好,尤其是一个也被我伤过的男人。扯平了,扯平。
我睁开眼睛,柳碧暖仍然在瞪着我,泪水无声地顺着她的脸蛋儿往下滑,打得襟前湿了一片。柳碧寒仍然埋首看书,打定主意不理睬我们两人间的情感纠葛。我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这帕子还是之前她让我擦泪用的,递过去,她不接,木头人似的戳着。我便起身凑过去替她擦去脸上与眼角的泪痕。然后冲她弯着眼睛笑:“碧暖莫哭,我给你唱小曲儿听,好不好?”
碧暖仍然不动不吱声,我就张口唱起来:“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边唱边摇头晃脑地冲她笑。
不知是音乐的力量还是笑容的力量,总之唱着唱着,碧暖小朋友的脸上便小雨转晴,破涕为笑了。
她轻轻在我肩上捶了一拳,还有点委屈地道:“你这个人!忽冷忽热的,把别人当成什么?!”
“抱歉,碧暖。刚才我是过份了。”我真诚地望着她。
碧暖浅浅一笑,显然立刻原谅了我,轻声道:“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心情不好?”
我平静地道:“为了我所失去的一切。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事了,因为失去的就已经失去,像流向大海的河,不可能挽留的住,也不可能再流回来了。”
碧暖惊讶地睁大眼睛:“你失去的一切?是什么?为什么失去了?”
“我的生活,确切的说是我以前的生活,全都没有了。”我仍然平静地道,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一般。
碧暖眼中有一些哀伤,低低地道:“你……是不是在怪我和哥哥,让你到我们家做下人,改变了你原有的生活?”
“我没有怪你们,”我淡淡的笑,“有果就有因,这因是由我自己而起,理当还由我自己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