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溪剑指虚按，飞剑爆射而出，发出如同鸟鸣般的剑鸣。
白金色的飞剑身影一闪而过，速度远胜寻常弓矢，真实的飞溅尸体早已无法窥见，只留下一道璀璨的淡金色光轨，如同天边的流星。
然而飞剑的剑尖所至之处却无任何身影，只有一颗压缩到极致的是雪白色气丸。
随着飞剑的刺中，凄白色的冰霜风暴四散开来如同漫天飞舞的雪白绸缎。
风暴之中，细小的冰晶如同刀刃与飞剑不断的碰撞，更有甚者越过飞剑，直接试图袭杀龙溪本人。
然而龙溪本人却依旧微笑如故，手腕翻转，剑指上提，流光飞剑迅速回返，来回旋转。自剑身之上一缕缕金黄色的灵气四散，如同一根根璀璨的龙须，构成了虚幻的身影，将周围的冰霜与风暴尽数牵引转开。
第一次术法与飞剑的碰撞。龙溪毫发无伤，而黄玄素的身影也在远处缓缓现出，周身有一缕霜白色的云雾回旋缠绕。
“好快的身法。”龙溪赞叹道。
“彼此彼此，你的飞剑还要更快。”黄玄素同样回应道
他清楚的知道对方赞叹的并非自己的速度有多快，单纯的论速度飞剑要远胜于自身的奔跑速度。
事实上在同阶之内，修行者速度能快过飞剑的情况屈指可数，更何况对方的飞剑名曰“流光”，光是听名字就知道恐怕，这把飞剑相比于同等飞剑速度还要更快。
龙溪真正赞叹的是黄玄素的反应速度，以及灵敏程度。
飞剑速度是很快，但是控制飞剑的是人，人的反应是有限度的，所以要有预判，有反预判。就像躲子弹一样，子弹的速度很快，真正要躲避的并不是那个确实的子弹，而是对方的弹道轨迹。
当然飞剑跟子弹不一样，它是会改变自身运行轨迹的。
但人也并非死物，并不会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也不会一直朝着同一个方向移动，人与人正面对战的时候就需要比看谁的转向更快。
龙溪招了招手，飞剑在他的周身有序的盘旋，像是一只听话的宠物鸟：“可惜了，哪怕是能够万里取首的飞剑也有缺陷。”
众所周知，如果要让物体转向，也就是改变运动方向，就需要给它施加一个力，速度越快，质量越大，这个物体在同一个方向上，所需要的转向力也就越大。
而且质量不变的情况下，如果所施的力不变，速度越快，所需要的转向空间也就越大。
这也是飞剑的局限，飞剑的重点在于杀力，在于突破，在于万里取首，而不在于灵敏的活动。物体的运动受到著名公式F＝mv²/r的拘束与限制。
哪怕在可以修行的世界之中，只要有力的存在，只要那位执掌力之权柄的存在尚未完全醒来，依旧要遵守相关的规律。
哪怕你有神秘学力量，现实也依旧可以影响神秘。所谓的灵气控物，以心御剑本质上也只是用灵气来作为力的提供点。
但这也只是暂时的而已，这只能反映对方的操纵能力不够，精神力不足，如果精神力足够，飞剑境界足够高，就可以施加自然的灵气立场，从而进行操纵。
就像黄玄素现在所做的一样，之所以在转向上比对方的飞剑要快，就是因为他周身形成了复杂的灵气立场，就像是在空中悬停的蜂鸟一样可以迅捷的变向。
人类操纵自身的身体，可以做到这种效果，操纵其他物品理论上也可以做到类似的效果。
就比如说之前黄玄素所看到的那些机关飞鸟，他们的转向远胜于飞剑，几乎可以做到跟黄玄素差不太多的转向，如果对方的飞剑做到这一点，黄玄素虽然不至于一见面就倒下，但也依旧撑不了多久。
当然这不是在说那些机关飞鸟比飞剑更强，毕竟飞剑主要点的是攻击力，而那些机关飞鸟明显点的是灵巧，除非像上古大贤一样天资卓绝，是世界上罕有的特例，否则战斗力上不可能超过飞剑。
“怎么说还要继续打吗？”
黄玄素询问道。
对方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斩钉截铁。
“当然！”随后又是破空一剑。
黄玄素依旧凭借着敏锐的感知，提前预判到了飞剑的运动轨迹，以同样的方式想要躲避。
然而，这一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飞剑直接破开了一道雪白“绸缎”，斩在了看似空无一物的空气中，将黄玄素的黑袍衣摆削掉了一小片。
“同样的方式对我来说是没有用的。”对方的话语中透着一丝得意。
但对方有得意的资本，黄玄素看着落于地上的衣物碎片，将对方的危险又一次上升了一个等级。
对方在以自己为磨刀石迅速的成长，仅在一次的招数中，对方对飞剑的控制力就上升了一个档次，这样的学习能力无论在哪一个修行者群体中都十分罕见。
尽管黄玄素提前知道了对方的目的，但如此速度将来必成大器。
不过……
黄玄素没有注意到他的嘴角勾勒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龙溪拿黄玄素当磨刀时，黄玄素又何尝不是把他当做镜子？
之前他的敌手要么太强，比自己高个好几级，要么太弱，完全没有一个能够真正意义上跟黄玄素过招的人。
而现在黄玄素也终于有了一面镜子，来映照出自己的全貌！
“看来是我小瞧你了，我对之前的傲慢表示抱歉。”黄玄素低下头，以一种平静的语气回答到，看似与之间完全一样。
龙溪的手指微动，飞剑颤抖，作为磨剑之人，他感受到了对方那刻意平静的话语中，所蕴含着的一丝兴奋，指令他浑身汗毛舒张，爆发出更强大的战意。
下一刻，一股寒冷的气息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龙溪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飞剑快速的回放。
尽管在他的眼睛之中，对方的身影还停留在远处，没有任何的动作，刀刃也未曾离手！
“叮～～”
如同钟磬敲击的声音忽然乍现，飞剑明明刺中了空气，但在空中却凭空出现了一个雪白的点，那是对方的刀尖。
然而还没有结束，那股阴寒的感觉依旧徘徊在龙溪的身上，如同附骨之蛆。
在生死中磨砺出来的战斗本能瞬间发作，如同一轮小太阳般的璀璨金芒自龙族周身穴位暴射而出，如同一场倾盆大雨，每一根金芒都只有绣花针大小，但却锋锐异常，在地板上留下了几个深不见底的细长通道。
等到金芒散去，龙溪的身影重新显现出来，那股寒冷的感觉才终于散去。
然而尽管如此，龙溪依旧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种淡淡的冰凉粘稠之感传递到他的手上，手掌上是一条清晰的血线，而在他的后颈那里被割开了一条细若发丝的伤痕，淡淡的灰白之色蔓延。
而在龙溪身后20米远的地方，黄玄素也显露出身形，他的长剑依旧背在身后，短刀则仍然握于右手中，唯独左手在提起黑色衣袍的同时，食指与中指之间加了一片薄薄的冰刃，那片薄如蝉翼的冰刃边缘上仍有一丝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