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犯李茗可识得身旁几人?”
京兆府,旁人许久难得一见的京兆尹,杜之禄。
坐于堂上,一拍惊堂木,明月楼老鸨和几名丫鬟家丁模样的人便被带了上来。
“倒认得几个,如这明月楼的容妈妈,这丫鬟倒有些熟悉,不过与在下共度良宵的美人太多,一时确是想不起了。”李茗不羁的话,引得门外围观的人群一阵大笑。
“肃静。”杜之禄一拍惊堂木,面色严肃:“因案件牵涉颇大,本府特准尔等观审,再吵闹,本府便将尔等逐出去。”
在镇住好事的群众后,杜之禄盯上了李茗。
“李茗,不得胡搅蛮缠,再有如此行径,少不得刑罚伺候。”说完他转向下面的明月楼老鸨问道:“由你先说。”
那明月楼的容妈妈,本是徐娘半老的模样,看起来还有几分姿色,不过现在脸上一片肿胀,姿色全无倒像个猪头。
一张嘴,上下两行整齐的白牙间几道黑缝极为显眼。
一说话,哭哭啼啼的,加上她嘴里漏风,一句话里头有半句让人听不清。
“府尹大人,民妇……容……他抢了……后来……”
杜之禄皱起了眉头,说实话此案若可以他真不想办,但奈何群情汹涌。
他转头吩咐书记官:“记住了,一字不漏的记好了,如有遗漏拿你是问。”
书记官抬头咽了下口水,“这……”接着他看到了自己顶头上司那不善的眼神。
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大好几级,他只能无奈地回道:“尊令!”
杜之禄也知道有些为难对方,但他也没办法,要不他也不会特地让人观审,见堂下妇人言语不清,他也只能耐着心思让她多言几遍。
费了半天劲,在书记官重写了好几次,白费了好几张纸后,众人大体明白了她要讲的话了。
“如此说来,是李茗潜入你明月楼,在女妓梅若晗的房里偷袭并打晕了你,并带走了梅若晗,是吗?”
明月楼的老鸨虽话说不清,耳朵还算灵敏,随即点点头。
“李茗,你可有话讲?”
“自然有话要讲。”李茗淡然地说道:“她一口咬定是我打了她,可若是我从背后袭击她,她是如何看清我的脸的?莫非靠闻味吗,她是狗鼻子?”
“你……”明月楼的老鸨挣扎一下,便被一道拍案声压了下去。
“肃静。”杜之禄盯着李茗:“可还有话言。”
“有,其二,在官差带我来前,曾言,梅若晗于数日前被李熙赎身带走,旁边几位想必便是李家的家丁吧。”李茗对另外几个家丁打扮的人问道:“请问,梅若晗是被你家公子带走的吧?百花巷向来人流如织,想必不少人看见了你家公子接走了梅若晗吧?还是说,我在半路出现抢走了梅若晗?那样你们为何不早早报案?”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犹犹豫豫没敢作答。
杜之禄见此,拍了一下惊堂木。
“如实作答,莫忘了,你们之前提供了证言。”
几人见此,不敢再犹豫,俱答:是。
“如今二者证言不一,我一平头百姓,竟被如此冤枉,视国法为无物,尔等污我犯法,可知大周律法明文,诬告者,反坐也!”一番话下来,把几个证人给压制住,望着他不敢言语,生怕言辞不对,反受其害。
同时,李茗还对堂上的杜之禄发起了攻击,给他施加压力。
“大人素有明断之名,百姓称您为青天老爷,想您必不会坐视此等恶徒藐视国法,还请大人明断。”
可杜之禄能坐到此位置上,那可是官场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老狐狸,自不会上他当,进入他的节奏中。
杜之禄再拍惊堂木,让众人把目光重回自己身上:“莫要多言,是非曲直本府自有决断。”
接着他把目光放在李茗身上,他需要全力应对这个口舌伶俐之人。
“李茗,本府且问你,若此事与你无关,那梅若晗怎会在你府中。”
李茗料到会有此一问,早有准备:“大人,我素有浪荡之名,实不相瞒确与那梅若晗早有接触,可接梅若晗回府之时为他们所言的第二日傍晚,且是从青云观接回来的,路上许多人都瞧见了我和妻子一同接她。”
“本府所问为何梅若晗怎会在你府中,不是你如何接她的。”
李茗皱起眉头,叹了口气,一副忧伤的模样:“我也不知,那日天气晴朗,风光正好,我本欲同娘子登山共游,奈何不知怎地突然窜出个明公公,说甚陛下召我入宫,滋滋,白费我一番好心情,害我失言与娘子……”
“啪啪啪!”杜之禄眼皮抖了抖:“莫要说无关之事。”
李茗抬头一脸委屈模样道:“哦,小民嘴笨,倒是让大人烦心了,早知就说那……”
眼见他又要开始说个没完,杜之禄都懒得拍惊堂木了,今日拍得太多,手都震疼了。
“再废话,便别怪本府用刑了!”
一旁的书记官双眼死盯着李茗,怨恨之色溢于言表,恨不得现在就给他判个死刑。
您可少说点吧,在下写不过来了呀。
“好吧。”李茗眉头一皱,众人又以为他要弄什么幺蛾子,谁知他一脸疑惑地说道:“抱歉,我刚才说到何处了?”
“李——茗!”杜之禄的心境彻底被击破,不顾礼仪地大吼一声。
“大人,小民耳朵灵着嘞,您不用那般费劲。”见李茗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杜之禄真想下令打他几道杀威棒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