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刑部左侍郎裴元有本启奏。”
早朝。
今天本是时常的小朝,本讲些无关痛痒的事,但因为城中民情汹涌,众官员都知道,今日的朝会怕是声势不小。
据传民间有两种传言,一种言李茗有罪,一种则在李茗于京兆府衙门辩论过后,认为其无罪的论调。
官员也不能免俗,暗中都在讨论此事,且隐约间也分成了两派。
“准奏。”
“刑部昨日提审嫌犯李茗,其与原告各执一词,均不得佐证,需新人证物证方可辨别,有一女妓居李茗家中,可为人证,但其手持御赐金牌,衙役不可近身,请陛下下令收回令牌。”
一石激起千层浪,收回令牌简单,可御赐之物随意收回,皇帝的威严往哪里放?
“臣,礼部尚书陈思礼有本启奏。”
一发须皆白的红袍老者按捺不住出列,极其标准的行了一礼后,开始对奏。
“准奏。”
“裴侍郎所言之事,臣以为不妥,陛下御赐之物,若随意收回,岂不是失信于民,乱了礼法?此为其一。”老者定定神接着说:“其二,那女子既已赎身,又无法证其有罪,莫管其之前如何,当下便不再是女妓,岂能蔑称之,礼仪之数,我等当以身作则才对。”
经由礼部尚书用礼制为由抨击裴元一通,有些想要赞同裴元的官员,暂时按捺下了心思。
裴元为裴氏族长,几大世家之间沆瀣一气,他一出场必有其余世家子弟帮衬,而礼部尚书也不是好惹的。
礼部虽清贵,位份却极高,加之尚书陈思礼是一个认死理之人,克己守礼奉礼法为圭臬,朝野间许多清流奉其为领袖。
清流中派别虽多,可有一派向来厌恶世家奢华腐败,常与他们作对。
不巧,礼部尚书陈思礼便是其一。
别瞧官员们不吭声,可他们心里跟明镜一样,他们在瞧,瞧还有哪尊神佛要入场。
裴元并不慌张。
“臣不敢苟同,礼法、礼法,既要守礼亦要尊法,那金牌本非女子所有之物,乃嫌犯李茗之物,其肆意转交御赐之物本就是大罪,陛下下令收回亦合乎情理。”裴元接着说道:“且,若无罪责,当坦坦荡荡,何惧一番审问。”
“礼法、礼法、礼在前,岂可尊法而枉礼……”
陈思礼也不是好对付的,二人唇枪舌战了好一会儿,还最终皇帝制止了二人。
“好了,礼部李卿如何看待此事?”
众人将目光移到李耿身上,作为苦主,接连死了两个儿子的父亲,他今天不告假在家给自己儿子送别,而是坚持跑来上朝,显然是有所打算的。
“臣,不敢断言李茗与李熙之死有关,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无论凶手为何人,均应当追查到底。”
李耿言辞并非众人想象中的那般激烈。
皇帝又问向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如钟的丞相王远思。
“丞相觉得如何?”
“臣,不通刑审,不敢胡言,如今坊间沸沸扬扬,有认其有罪者,有认其无罪者,臣以为此案应尽快落定,以息民情。”
皇帝点点头,又问道:“丞相老成之言矣,诸卿可还有论调?”
位于一众朝臣前列的穿着蟒袍的三位青年中站出来了一位。
“臣,秦王觉,有本奏。”
皇帝瞧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而诸位臣僚也悄悄瞥了一眼,几位皇子自从恩准听政以来,少有动静,这回竟有了动静。
“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