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通州哪里能不知道,自己独子华山岳的双臂,就是被这位西陵神国来的什么光明使者,给生生扯下来的……
可无论如何,为了那渺茫的希望,华通州还是愿意低下头,站在这华的大门府之外,去迎接那位,扯掉了自己独子双臂的光明使者……
其妻林氏也站在一旁,已经哭的红肿的双眼里带着几分期待,头上近日来多出的白色发丝迎着寒风飞舞……
华通州看着那站在寒风之中,身影有些佝偻,又略微有些发抖的老妻,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又是一片凄凉。
他想到了自己年轻之时,那站在当时乡下的土房子篱笆墙大门外,等待自己得胜归家的俏丽身影。
想不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竟然还是要让她和自己,一起站在这门外,遭受这寒风的吹打……
但又一想到,自己的儿子有可能恢复的希望,他又不得不强压着内心的屈辱,扶着自己的老妻,低着头,恭敬的站在华府大门外,等待着公主府鸾凤车架的到来。
陈康康扶着李渔从鸾凤车架之上,走了下来。
看着华府大门前,那一头白发的华老将军夫妇,陈康康内心很是复杂。他觉得他可能确实做的过分了点……
但这一切,终究还是那位华将军华山岳自己造的孽。
陈康康冲着华府门前的这对老夫妻,点头示意。
“华伯伯,林伯母,您二位怎么站在这里呢。”
“天多冷啊,咱们赶紧进去说话吧。”
公主李渔小姑娘率先开口,化解了那空气之中,逐渐浓厚的尴尬。
华山岳躺在自己房间的大床上,眼神空洞的望着房顶,他知道,他这后半辈子,算是彻底完了……
无论是像爬虫一样的活着,还是直接去死,其实本质上都区别不大。
但前者可能更痛苦,也更需要勇气。
陈康康负手走进了华山岳的房间,静静的盯着华山岳,一句话都没说。
“你是来杀我的吗?”
“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华山岳此时此刻,神情淡漠,眼神空洞,语气平静的可怕。
“伤人者,人恒伤之。”
陈康康淡淡出声说道。
紧接着,陈康康不顾华山岳的神色大变,一道符纹便打了入华山岳的胸口。
符纹之后,一股庞大的天地元气涌入了他的体内,朝着他断掉的双臂缓缓流动过去。
华山岳感觉自己断掉的双臂处,十分的痒,简直是痒到了骨头缝里,但偏偏他又连眼珠子都不能动一下。
大约一炷香之后,华山岳终于醒了过来,刚才他竟然生生的被痒昏了过去……
他赶忙用右手去抓挠左手,又急忙用左手去抓挠右手。
只是这时,他看着自己眼前,那双白嫩无比,却没有丝毫老茧的双手,满眼的不可置信。
紧接着,他便一巴掌抽在了自己的大黑脸上,此时此刻,他终于才敢确定,他真的不是在做梦……
失去的双臂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那個可恶的少年,刚才竟然是在救他,而不是在折磨他……
只是那种痒到了骨头缝里的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了……
陈康康并没有留下来听华通州夫妇表达感谢,一方面因为他是一切的始作俑者,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没有必要。
因为如果华山岳之后,如果还敢是那副做派,恐怕他那双新长出来的手臂,还得被再次扯下来……
而唐国的长公主,李渔殿下,则很是通情达理的留了下来,帮助陈康康善后,说些场面话,并代为接受华通州夫妇的感谢。
过了好一会儿,公主李渔才回到鸾凤车架内,头靠在陈康康的肩膀之上,闭上眼睛,再次缓缓的睡去。
公主的仪仗车架,又转头朝着城西的公主府,和景和别院缓缓驶去。
唐国天启六年,新年的第一天,华山岳得到了他人生中最为珍贵的新年礼物,他的两条臂膀,他的两条失而复得的臂膀……
在他看来,这些天的一切仿佛都像是一场梦,一瞬间的地狱,又一瞬间的天堂……
这一天,长安城里,新年的华府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也是在新年的第一天,书院后山二层楼内,从大先生李慢慢,再到十一先生王持,都得到了一件特别的,会变颜色的新衣服,那是叫做九彩天罗宝衣的新衣服。
此外,书院二先生君陌,和三先生余帘还另外各自得到了一口长剑。
那是两口,分别叫做掠影和清露的长剑。
而被叫做浮光的那柄长剑,则是被人间第一强者夫子,留了下来。
昊天道南门门主,唐国国师李青山,在新年的第一天,收到了三枚返天丹,这让他看到了更进一步的可能。
毕竟根基未损,感悟还在,知命境界的重修是劫也是缘。
还是在新年的第一天,陈康康得到一个机会。一个作为一个普通学子,一个普通人,去往唐国书院学习的机会。
当然,按照规定,他还是需要参与唐国书院过完上元节后的入学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