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鹴有个很少见的名字，来自古代神话中的西方神鸟——鹔鹴。后来听洛殁说，在古老的神话里，那是一种五方神鸟，是凤凰的一种。在那些说不清来源的神话里，有着东方发明、南方焦明、西方鹔鷞（鹴）、北方幽昌、中央凤皇的说法。
在洛殁打开卷帘门看到秦鹴的第一面，章小七是有些吃惊的。这是个眉眼里有股特殊韵味的精干女人，耳边垂着一对很夺目的银色耳环。她吃惊的原因是，这个一脸惶恐不安站在门口的女人，脸上带着的表情她曾经见过，并且印象深刻。那是三姨父去世后的某个晚上，在镇上的院子里站着的三姨脸上看到过的表情。她清晰得记得，那个时候，带着同样表情的三姨，站在院子里，死死盯着院门口处。
在店主人把她迎进来之后，这个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旗袍、抱着双肩的女人，用有些颤抖的嗓音向小水吧的店主人确认道：“殁先生？”
洛殁点了点头。秦鹴的双手从肩膀上落下，松了一大口气，表现得像遭遇劫匪的人终于跑进了警亭。
店主人把她迎了进来，顺手关上了玻璃门。章小七注意到洛殁在关门的时候，眉头紧锁着看了看她身后来处的巷子。
秦鹴显然遭受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以至于坐下来的时候，双手都还有些发抖。
店主人轻轻坐到了她的对面，然后看了眼正看向他的章小七，章小七默契得跑去吧台，准备给这个晚上突然闯上门的女人准备一杯热茶饮。店里的茶饮确实特别，配料都是用没有包装的纸油布包起来的，上面用一个个手写的标签纸标注类型。在店里住着的这些天，章小七学会了很多种茶饮，算是被关在这屋子里后少有的乐趣。
在章小七低下头准备热茶饮的时候，她听到洛殁用平静的声音问秦鹴：“先缓缓，小姐，需要我们给你提供什么帮助么？”
她敏锐得注意到洛殁用的是“我们”。
门外的风铃声并没有停，章小七第一次觉得那些平日里没有规律的风铃声，其实听上去似乎有种能安抚人心的韵律。
那个名叫秦鹴的女人，显然也受这些铃声的影响，神态慢慢恢复了正常。和往日里和自己交谈时不同，章小七注意到洛殁始终抬头耐心得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秦鹴用力深呼吸了几下，终于开口说：“你好殁先生，我叫秦鹴，我可能，见鬼了。”
章小七觉得手上一热，发现用来盛热茶饮的杯子满了，幸好这是夏天，店里的热茶饮温度并不高。
洛殁没有和往日里和她说话的习惯一样思索半天，他只是平静得对眼前这个自称见鬼的女人说：“慢慢说。”
一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