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们的人生--二
该死的生物钟，配合公鸡的喔喔喔，年轻的方老头在床上开始‘烙烧饼’，瞅瞅窗户外面还是黑呼呼的，心里琢磨着“今天又是阴天”？公鸡打鸣声渐渐的停下了，方老头摸索着从床边抓起裤子穿上，披一件外套，摸索着到门口开门。外面确实黑着，像是阴天。
方老头现在心里最担心的还是梅婆子的身体，但是听不见她活动的声音，应该是还在熟睡，又不忍叫醒她问话。方老头出了房门，又随手将门掩起来。黑暗中盘算着今天要做的事情。“请假一天照顾病人要扣5毛钱，请假半天去请她妈妈来帮忙照顾几天才行，要不我这个月的钱少赚很多，还没有奖金，这一个月15元的收入保不住呀。不管怎么样，先去丈母娘家看看丈母娘的时间吧。”
方老头再次抬头看天的时候，东方的黑色开始给灰色让出一点空间，隐约见好多乌云在天上飘着。作为厨房的地方是在家门口外面旁边搭建的一个棚子，夏天专用，砖头砌的，其实和房屋的用料一样，就只是一个半包围的棚子。
方老头在屋子外面做饭，对里面睡觉的梅婆子影响不大。整个院子声音最大的，应该是猪圈的猪饿了，在哼哼的喊叫。
早餐也没啥好东西吃。玉米糊糊，炒一个酸菜，中间又切点土豆，菜多放盐，体力活出汗多，重盐早已成为口味。方老头做好饭，梅婆子还没有动静，天还没大亮，屋子里不点蜡烛，依然是黑洞洞的。听着均匀的呼吸声，方老头突然想起来，是不是应该给她加点营养，可现在卖肉的还没有开门。卖豆腐的梆子声也没听见。方老头瞅瞅鸡窝，哎呀，试试运气吧。打开鸡窝门，一阵咯咯咯的骚动。方老头的手在垫鸡窝的草堆上摸索。碰到一个带有温度的小东西，心里乐了一下。手捧着两个鸡蛋回到厨房，等着梅婆子醒过来。
方老头吸了一口粘稠的玉米糊糊，筷子夹起两条酸菜送进嘴里。想想小时候吃不上饭的饥饿，享受的又吸了一口。正在享受早餐的方老头听到屋子里梅婆子的的喊声：“老方！给我拿口水喝，尿盆还在不在屋子里？”
方老头推门进屋子，在外面忙碌了一早上，呼吸的新鲜空气，一进门，一股浑浊的空气钻进鼻孔。“醒啦？稍等我给你倒水，你就躺着吧，今天别下床，尿盆在床底下，”天气亮了一点，屋子里也就亮了一点。方老头右手拿着暖水瓶，左手拿一个大把的搪瓷缸。用手摸摸水温，感觉还可以。慢慢递了过去。
“今天还是玉米糊糊，多少吃点吧，家里也没有别的东西，”梅婆子正在蒙着被子用尿盆，用完递了出来。“行，吃一碗吧，一点力气都没有”。方老头接过尿盆转身去茅厕清理。刷洗干净后又将尿盆放在床底下。
洗脸盆中的剩水涮了涮手，算是洗手了。倒掉，舀一些清水，兑一点热水。浸湿毛巾递给梅婆子。“擦擦脸吧，一会吃饭，今天我们的鸡窝里有两个鸡蛋，一会冲给你喝”。
梅婆子勉强挤出一点笑容“真的？有鸡蛋？行，你看着做吧”。起身坐在床上，后背靠着墙壁。后背方老头给塞了一个枕头做靠垫，胸前盖着被子。方老头又把一张短腿的四角方桌擦干净放在床上，沿着床缘放。这样，手里的碗筷吃食有地方放。
听着梅婆子吸一口糊糊，方老头的担心终于减轻了一分。能吃下东西就还行。烧水壶在炉子上坐着烧水，等水开了，准备给梅婆子冲鸡蛋用。两个鸡蛋熟练的打碎在一个大瓷碗中，蛋壳内残留的一点蛋清，方老头努力的伸舌头舔干净。这对顿顿粗粮的人来说，已是珍馐美味，满足感不比现在人吃到澳洲龙虾的满足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