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没事。”
忍痛使得贡嘎甲央捏皱了手里的经卷,他注视着丹珠的面庞,欣赏他脸上的谨慎与忧虑,他想,这位少年是个美人胚子,怪不得那些小侍女们都喜欢同他说话。
要是两只眼睛都在就好了,贡嘎甲央又想。
丹珠还在担忧着贡嘎甲央没退下去的高烧,他用掌心试着他额头上的温度,皱了皱皱眉,说道:“退烧的药丸再吃一粒吧,少爷,会好受一些。”
“你去帮我拿。”
丹珠跑向柜子,脚步跌跌撞撞,他打开了盛药丸的罐子,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这种药是从西洋来的,退烧、治头疼都很见效。
丹珠取了一杯热水,侍候贡嘎甲央将药服下。
“少爷,不读经了,睡一会儿。”
丹珠收走了那本被揉得发皱的经卷,他帮贡嘎甲央放平枕头,然后,扶着他躺下,他心软,因而无法把伤病中的贡嘎甲央当做仇人,他因为他的疼痛而哀愁,要在床边守着他才安心。
“丹珠。”
“少爷,”丹珠坐去了床尾,将温热的手放在被单上,他说道,“您有什么需要就吩咐我,我一直在。”
“送走了德吉,我是不是做错了?”
人在脆弱时,便会怀念曾经的温情,贡嘎甲央坦率地将疑惑问出口,丹珠却觉得他是另一种心思,丹珠小心翼翼地说:“少爷其实……喜欢德吉吧……”
“不是,”贡嘎甲央说,“她是个好姑娘,是真心待我好的,我以后得帮她找个好人家。”
“少爷,您半梦半醒的时候都在叫德吉的名字。”
“你不懂,对我来说,她更像是姐姐。”
丹珠还处在疑惑里,他会认为贡嘎甲央的一切解释都是辩驳,他以为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内心,只是嘴硬不肯承认。
丹珠忽然涌上一阵心酸,他问:“要是有一天我也离开了,少爷……会像这样想念我吗?”
他已然预设了答案,那便是——“不会”。
贡嘎甲央低声说道:“你不会离开的,你要上哪儿去?去厨房还是去砍柴,要么是去做木工和铁匠?”
“少爷,我没想过这些。”
丹珠不敢再看贡嘎甲央的表情,他抬起手,捂住了唯一的眼睛,沉默许久,又说:“少爷,我越来越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主子,以前对您不熟的时候,只听别人说你脾气不好,所以我那时候很怕您,可自从跟您来了边界,过了这一段日子,我真的感觉到了,您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您很好。”
贡嘎甲央说:“千万别这么想,我就是脾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