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玛含着眼泪与她说笑:“阿妈,您再仔细瞧瞧,我怕是配不上我们漂亮的丹珠。”
晴朗的冬夜,有半个天空的星星,回到了马厩,丹珠才把最后一滴眼泪擦干,他为马儿添草,问白玛:“你觉得……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怎么突然说起少爷?”
“没什么,就是想说了。”
丹珠必须掩盖内心的兵荒马乱、一片狼藉,回到了这里,每一秒钟都是煎熬,他很怕遇上他的二少爷——诺布。
“少爷他英俊、威风,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他对男子义气,对女子恭敬,做起事来干净利落,从不误解善人,也绝不放过恶人,”借着马灯微弱的光,白玛看向丹珠的脸孔,说道,“少爷他很好,只是,外边的人总在说他的不是。”
“你偏心少爷,”丹珠说道,“而且,因为少爷喜欢你,你才感觉到他好。”
“不是的,少爷才不喜欢我,我是新来的,他更喜欢你才对,不仅喜欢你,还很相信你……”
丹珠最听不得“相信”二字,他一边抱起草料,一边慌张地思索,他说:“其实我也没有陪他很久,他最喜欢的是原来的侍女德吉。”
“德吉为什么离开?”
“因为……他喜欢少爷,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是爱,她想嫁给少爷。”
“我的佛祖,少爷可不是我们能爱的人,”白玛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说,“我都明白的道理,德吉怎么会不明白?”
“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吧,”丹珠叹了一口气,提着马灯,和白玛向外走去,他说,“爱不能自控,不能想不爱就不爱,也不能爱就拥有,或许,德吉什么道理都明白,但她已经做不到不爱了。”
马厩四周不寂静,有远行归来的人声,也有喑哑绵延的牲畜叫,丹珠打算陪白玛回贡嘎甲央的卧房,为他准备好睡前的用物,侍候贡嘎甲央睡下了,他便能早点歇着了。
但是一低头,在院子的拐角处撞进了诺布怀里。
是诺布没错,丹珠的脸色变了,他慌张又自责,更需顾及站在一旁的白玛,他只得做出普通下人的恭敬姿态,向诺布问候:“二少爷。”
“老三回来了?”
“是,回来了。”
“我听说,你们在边界遇上了刺客。”
起先是沉默,丹珠颤抖着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白玛只好低声答他:“回二少爷,是的。”
在白玛看来,诺布的询问无非是虚伪的、浮于表面的关切,是可以随口回应的、能不在意的,可丹珠无法这样想,他将马灯递进了白玛的手里,说道:“我去撒尿,你先上楼吧。”
“好,那我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