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玛穿着薄袍,从贡嘎甲央的床上下来,她说:“丹珠,我去小解,你为少爷穿衣,再去打水吧。”
“好,你去吧。”
丹珠从未恨过白玛,今后也不会去恨,只是,他不能自制地生出了对她的微微妒忌,她是少女,可爱又年轻,长成了男人们最喜欢的样子,她虽为侍女,但可以和贡嘎甲央夜夜同寝,正大光明。
羡慕胜过了妒忌,丹珠依然以柔软的神态去面对白玛,他目送她离开,然后,关上了房间的门,他为贡嘎甲央取来衣服,说:“少爷,劳烦您穿衣服吧。”
“刚才吓着你了?”贡嘎甲央将手臂伸进了衣袖里,他问道。
丹珠回答:“我不知道少爷在说什么。”
“刚才我与白玛亲热,吓着你了?”
“不会,”丹珠开始为贡嘎甲央系内袍的纽扣,他不抬头,将一排浓密乌黑的睫毛留在他的视线里,沉默一阵,才说,“少爷,我不会被吓着,您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丹珠每时每刻听着吩咐呢。”
“丹珠,昨夜睡得好吗?”
“好,我梦到官寨了,也梦到少爷了,梦到您打了胜仗,田里的麦子和青稞熟了,您带我去骑马,梦到了吉吉湖的春天。”
丹珠看向贡嘎甲央,他太想表达他的爱了,但完全没有机会,这样秘密而逾距的感情,令丹珠难以招架,他只能独自吞下、独自消解。
贡嘎甲央问:“你会梦到我?”
“怎么不会呢?少爷,我的生命里只剩下您和阿妈了。”
这样的话,近似告白,说完了,丹珠便有些羞涩,他不敢再看向贡嘎甲央的脸,而是去拿热水壶,然后,侍候他梳洗。
陪着贡嘎甲央去正厅用早餐,照例见到了诺布与他的妻子达瓦,他们坐在另一侧的桌案后边,达瓦孕吐反胃,只喝了两口茶便作罢,诺布说她身体不适,所以,带着她向土司他们行礼,接着,便提前离席了。
用餐的时候,贡嘎甲央向土司报告了一件事,那便是——边界遇刺的事情有了进展,他大概知道了刺客的来头。
“是若克吉人,”贡嘎甲央说,“舅舅没有儿子,女儿又嫁给了北边的异族人,若克吉一派担忧若克吉成为颂岗的土地,所以决定要杀我。”
贡嘎甲央在观察着母亲的脸色,只见,女人的面色变得铁青了,她放下了手上的茶碗,说道:“笑话,谁要碰他们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