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石接过秦槐抛回来的酒囊,却不像秦槐一般猛灌,而是小口咂摸了一下,
“马马虎虎吧。”
酒囊极大,哪怕是放在余大石这等身量的人身上,也能一眼看出来。
这么小口的啜饮,看来他是打算这漫漫长夜都与酒为伴了。
一抛一饮之间,虽然都没多说什么话,但两人方才言语上小小的不对付多少消散了一些。
依着余大石的经验,妖鬼出现的时辰没有什么定数。
但大多都在后半夜,有些极端的时候,甚至是天明之前。
直到此事终了,应该都不能歇息了。
对先天宗师而言,独守一夜倒也算不上什么,但既然有两个人。
夜静更长,有个酒伴能随意闲谈,时间总是能过的快些。
可再转头看向秦槐时,余大石不禁皱起了眉头。
秦槐送还酒囊后,好像没有想再说什么的意思。
直接就在屋中寻了一处不远不近,但恰恰好可以和余大石互相搭手的位置,也盘腿坐了下来。
他并非嗜酒之人。
尝过了铁马酒的滋味,知道了那日阮公玄所饮酒酿的味道,满足了心里的一点好奇,也不打算再讨要更多了。
相比喝酒,秦槐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曲中巷的居所内灵气被污染,已经严重拖慢了他的修行进度。
不说作为根本功法的三阳玄功,连灵鳌担山纵跃功也还剩一个收尾迟迟不能圆满。
此次到瞿父庄虽然未曾远离浮州城,但已经和曲中巷所在的灵脉分开了一段距离。
段治说顺利的话今夜过去活就结束了,他打算趁此机会多修行一会,起码把灵鳌担山纵跃功圆满,再拿到一枚符种。
先天境界的身法,已经不局限于气血搬运和躯体的闪转腾挪。
真气的独特运行方式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因此不论是静修还是实际驱使功法,都能增加相应的熟练度。
绵长的吐息在这间偏房响起。
一时半霎,秦槐已经沉浸在灵鳌担山纵跃功的修习里。
边上余大石看得大感无语。
虽然不知道详情,但他也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段治对秦槐的看重。
还琢磨着今夜琐谈能打探到点什么。
“弄了半天,还是个苦修士。”
余大石有些不忿地在矮床上换了个姿势。
能让丫鬟合身躺着的矮床,连给他半卧的空间都不够,只能蜷坐着。
秦槐苦修带给他的触动实在有限。
他早在数年前就是先天境界后期,如今离先天圆满也差之不远。
制约他们这些先天宗师的,从来都是入道的门槛,而不是先天境界修为的增长。
“罢了,今夜有正事,就先不寻你的麻烦。”
余大石轻饮了一口囊中烈酒。
今夜无星也无月,偏房之中黑灯瞎火,连丁点光源也无。
透过狭小的门窗往外望,也找不到半点星火的痕迹,窗外有的只是更深邃的黑暗。
偌大的一個刘府,连护院的吆喝和打更声都听不见,死寂无人。
置身其中,寻常人连时辰过去了多久也毫无概念。
如此大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