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重阳悠悠地缓缓睁开眼，抬眸只见漫天璀璨星斗，恰似颗颗宝石，精巧地镶嵌于浩瀚无垠的苍穹之上。皎洁的月辉，仿若澄澈的流水一般，洋洋洒洒地倾落而下，把周围映照得一片明亮。
他突然猛然起身，迅速环顾四周，惊觉自己正置身于一座高耸的楼船甲板之上。这楼船外观雍容华美，富丽堂皇至极，楼上隐隐飘来丝竹管弦之声，当中还夹杂着缕缕欢声笑语。
他心中好奇，沿着台阶走上船楼，到了门口之后探头探脑的往里面张望，眼前的景象令他一呆。
宽大的厅堂之内，两名长相文雅的少年对坐一张宽桌，频频举杯饮酒，不时放声大笑，中央则是十多名翩翩起舞的少女。
柳重阳朝那些舞姬一瞧，眼睛落在她们的衣物上，顿时眸光一亮。她们上身穿着露着大半酥胸的性感的小胸衣，下身则是更加性感的红色小内裤，外罩各色透明的纱衣，弯腰提臀之际，胸前波涛汹涌，后面圆滚挺翘，齐齐举臂扭动纤腰之际，胸部狂跳，极为惹火。
他在青楼待过多年，这些性感舞姿自是熟悉，不过当这些女子齐齐抱头对着那两名少年公子大力撅臀，一个个屁股像是裂开的大桃子般扭动，那场景已经不能用惹火来形容了，饶是他见惯风月场所，也不禁大感震撼。
“这莫非广陵瘦马？”柳重阳先前在青楼时就听过这中州有四大妓群。一为广陵梅花瘦马，二为硕方凤婆姨，三为东海小姑子，四为天墉杨柳船娘。
所谓“瘦马”，意指那些娇弱的青春少女，被富商大贾买去，如同役使凌虐弱小的马匹一般，任意摧残和蹂躏。她们素质乃是四大群体中最高的，要求个个身姿高挑，肤若膏脂，纤态盈盈，行若翩鸿，卧如娇莺。
他朝那些女子身上看去，果然在她们右侧臀部都有一个小小的梅花烙印，正是广陵梅花。
他心头一惊，暗道：“难道我已经到广陵了？”，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两名文雅的少年。只见他们身着齐腰的短袖上衣，衣上绣着各种精美的图案，下身是轻薄的裤子，脚上套着露趾的板鞋，显得十分舒适惬意。
他正瞧得出神，忽然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是谁？”
柳重阳回头一看，只见一位身高约一米八左右的高大俏丽少女站在身后。她的装扮也与那些舞姬相似，不过容貌远比那些舞姬出众，身材也更为曼妙，臀部也有一个小小的梅花烙印。
“她也是瘦马！”
那少女双臂抱胸，见他偷瞧自己的臀部，顿时秀眉紧蹙地看着他。不过，当她看清柳重阳的面容后，冷声道：“原来是你，你快下去，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柳重阳道：“不知是谁救了我，我正想致谢一番。”
那少女道：“若要道谢，你去谢底舱里的那些船工吧。是他们捕鱼时无意将你救起，与里面这两位公子并无干系！”
柳重阳微微点头，迈步朝楼下走去。回眸的瞬间，看到那名少女脱了鞋子，赤着一双玉足走了进去，随即听到有人笑道：“玉姬，等你许久了，快到我怀里来，没有你，我这酒都喝不下了。”
一声不同于对待柳重阳那般冷漠的娇媚声音传来：“主子莫急，我这不是来了么？”紧接着传来一声娇娇的嗔怪声：“公子轻些，你这般硬来，可是痛死奴家了。”
随着高低浅吟的“啊啊”声传来，柳重阳暗自思忖：“这有钱人无论身在何处都是这般风流，这日子当真是舒坦，等我有钱了，我比他们还要享受。”
一想起钱，猛然想起了那些舞姬身上的衣物，心里暗自寻思着如何购置这些东西，如何将其偷出广陵。
底舱宛如一个与上层全然不同的天地。这里光线昏暗且空间狭小，仅有的几盏小灯宛如暗夜中的点点萤火，摇曳着微弱的光芒，空气中充斥一股酸臭味。但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里热闹至极。那些船工皆为肤色被阳光晒得黝黑发亮的精壮汉子，此刻全都光着膀子，围拢在一起纵情赌博。他们大声呼喝着押注，那此起彼伏的叫嚷声犹如汹涌澎湃的浪涛，一浪高过一浪。
柳重阳咳嗽一声，阐明了来意，却无人搭理于他。
他见众人赌兴正酣，便不再叨扰，离开底舱，再度回到了甲板之上。
夜色深沉之际，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柳重阳斜靠着船舷渐渐进入了梦乡，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睁眼一瞧，正是先前见过那名叫“玉姬”的少女，不过她已经将外罩的薄纱换成了长裙。
此时，她赤脚匆匆奔到船舷那里，捂着小腹，朝着江水中不断的大口呕吐，腥臭的酒气随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