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晨打着点滴,见到那么多人进来看望他,仍旧很有礼貌地叫着:“爷爷、哥哥、夕夕姐姐。”
他似乎特别想亲近许渡,开口便是:“哥哥我太笨了,本来已经躲开那辆电动车了,但是不小心自己摔倒了。”
许渡坐在床边,探了一下他的额头,笑着说道:“那是有点儿笨,医生说你在发热,是免疫系统在发挥作用,这是好事。”
“热得难受吗?”许渡又问。
许晨轻摇了下头:“不难受,只是手疼。”
“擦伤了,关节也扭伤了,能不疼吗?还好骨头没断,伤的也不是右手。”许渡说,“右手还能正常写字,出院后就挂个吊带去上学吧。”
许晨嘿嘿地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见这一幕,沈竟夕却有些想哭。
许渡生日前的那个下午,许晨告诉她:“我哥不仅救了我的命,之前我在美国休学疗养,他只要有空,就会开车去纽约看我。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妈妈,有时候他也不怎么说话,但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善良的人。”
后来医护人员进来说病人需要休息,不宜有太多人。
沈竟夕下午还要去上课,许渡便说:“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许晨你听医生的话,好好养伤,哥哥有空再过来看你。”
“好,哥哥再见,夕夕姐再见。”
离开病房,坐电梯到停车场,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来到车旁,许渡才沉了一口气,说道:“这个弟弟,很麻烦对吧。”
沈竟夕问他:“如果复发了,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抽血救人呗。”
沈竟夕原本鼻子就有些发酸,听见他无所谓的腔调,眼泪一时没忍住,掉了下来。
他叹笑一声,帮她擦了眼泪,把她揽在了怀里抱了会儿。
“情况也许没那么糟糕,凝血功能不好未必就是白血病复发了,也许是别的原因,也没准检查数值都在正常范围,只是他缺了什么维生素。”他摸着她的脑袋,乐观地安慰道,“何况这么多年了,中华骨髓库已经多了很多新的捐献志愿者,万一是复发,也许他能找到新的配对……”
沈竟夕在他怀里吸了吸鼻子,他突然笑问:“你刚刚是不是没跟他俩打招呼?”
“没有,你都没叫他们,我也不意思好叫叔叔阿姨,就都没叫,只朝他们点了一下头。”
他笑得大声了些:“这可怎么办,许少诚怎么说也是我的生物学上的父亲,你这次也算见家长。”
“不算见家长,”沈竟夕拒绝承认,“你都没跟你家长隆重介绍我,我当然也不能随便叫他们。”
“真不错,骨头跟我一样硬。”
沈竟夕郁闷地抬起头,说道:“那你跟他们一直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不然呢?大家都习惯了。不过将来他们要是对你好,你接受就是,要是对你不好……”他呵了一声,“他们不会对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