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山——”
沈国祥望向了二弟,欲言又止。
想要解释什么。
但如此情形,任何说出口的话,都显得单薄苍白。
“是好事。”
沈国山平淡如初,从容不迫,端的是戎马一生过尽千帆的泰然。
反倒是三弟沈国海,心里不自在极了,酸溜溜的不知滋味,全都写在了脸上。
两个兄长的孩子。
一个成了家主。
一个成了麒麟军的统领。
他的两个女儿,就知道吃。
想到这里,沈国海很不服气地吹胡子瞪眼睛,恶狠狠地看了眼沈如玉、沈如花两姐妹。
沈如玉顿感窒息,压抑地垂下了头,胸腔内像是压着一座沉重的巨山,沉闷无边的难受。
从小到大,每当沈宁在人前得到了些什么,父亲就会教训她,怨怪她。
反倒是沈宁出嫁的那三年,她像是溺水的人,终于可以离海呼吸着这岸上的清新空气。
但自打沈宁回娘家后,她的梦魇便又回来了。
“大哥,好福气啊,生了个好儿子。”
沈国海两手拢袖,阴阳怪气地说:“我们从武都能是麒麟军统领了。”
沈国祥看见这位三弟就头疼。
虽说他作为长子,也觊觎过家主之位。
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碾压过沈国山那一房。
然,他清楚沈从武的天赋,绝不是当统领的料——
圣上如此用心,既是在权衡掣肘沈宁,又是在分裂沈家。
“你可把嘴闭上吧。”沈国祥头疼地道:“等到回复,拜你的佛去,佛祖有用的话,怎么你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一事无成,莫非真以为你如今的安然,都是靠佛祖庇护?难道不是国山用命拼来的?沈家这些年经历的大风大浪,无不是我和老三顶着,你呢?”
他刻意压低声音,拿出长兄如父的架势,对着沈国海好一顿骂。
实不相瞒,这一番话压在沈国祥心头多时,早便想说出口了。
沈国海瞪大了眼睛,痛不欲生,万念俱灰,往日灰浊的眸子通红一片,左看看沈国祥,右看看沈国山,三兄弟里偏偏自己是个多余的废物,人到晚年一事无成,自己不如人,孩子也不如人,就剩下点对佛祖的虔诚似如信仰让他感觉到了生命人生的快乐,都要被这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大哥给生生地掐灭。
“是,我是废物,我沈国海生来就是个不中用的人,文不如你沈国祥,武不如沈国山,沈家养我这么个废物这么多年作甚,说什么沈家不分家的祖训,若真不分家,还有奔雷宗什么事,既能分出一个奔雷宗,也不怕多分我一个沈国海。”
“老三,不得胡闹!”沈国山蹙眉,沉声喝道。
“我胡闹,是我胡闹,这个家里从来由不得我做主,我头发都白了,难道也不能做一回主?凡事你们都要压在我的头上,我有时也想不通,爹娘既生了你们两个,一文一武两天下,何苦再多生一个不中用的我?”
沈国海满眼通红,多年积攒的委屈,宣泄而出。
沈如玉两姊妹看着父亲,心里沉甸甸的万般不舒服,暗怪自己不够出色,无法成为父亲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