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渊上的魔物看着面前的少女,弱小,脆弱,那双剔透又温顺的眼睛和仰视的角度让她看起来像极了柔软又可怜的金色幼犬,咏者缓缓俯下身,并注意到她的视线的中心的确始终在自己身上,并未因为渊上身形的变化产生什么明显的区别。
……换句话说,她没撒谎。
从自己和她说话开始,她一直以来看到的,一直都是深渊魔物的本相。
哎呀。
……哎呀呀。
咏者伸出自己细长漆黑的手指,他张开五指,虚虚凌驾在少女的头顶。
比起魔物的身形,人类的身体实在是太过小巧了——他可以一只手就握住女孩的脑袋。
当然,也可以一只手就捏碎她的骨头。
咏者默不作声地想着。
可金色的幼犬依旧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她像是不曾察觉头顶的那只手可以轻而易举地捏碎自己的颅骨一般,浅青色的眼睛依旧剔透又明亮,直到咏者的手指无声落下……
渊上看着自己的指尖掠过少女的头颅,缓缓点上了她更加脆弱的眼尾。
“……您有一双很有趣的眼睛。”
女孩的眼睫微微一颤,但仅仅是因为他的手指压住了脆弱的眼睛,有些生理性的颤动。
“多谢夸奖。”
“要挖出来一只给您当见面礼吗?”
她轻描淡写的反问着。
渊上迅速收回了手,并当着阿娜尔的面把自己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像是被冒犯的少女一般非常拘谨地把双手迭放在胸前。
“您这样很没有礼貌。”他很严肃的说道, “我是受命前来邀请您的,先前的测试只能说基于我们的立场来说很有必要,我需要确定您未来对我的主人不会有太大的冒犯行为……但话说回来,就算是来自深渊的访客也不会随随便便挖掉客人的眼睛。”
阿娜尔: “……那我谢谢你?”
“不客气。”渊上飞快回答, “虽然我更希望您对深渊的邀请做出一点其他的反应……深渊在邀请您,小姐,您难道不应该有些态度吗?”
“我需要做出什么反应呢?”
少女的镇定一如既往,像是她先前轻描淡写地笑着说只是开个玩笑一样, “您没有挖掉我的眼睛,也没有捏碎我的头颅,只是客客气气的和我问了些古文字问题——而且我已经站在这里了,难道还有什么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了吗?”
“……怎么没有。”
深渊的造物慢条斯理地反驳着。
“——您若是随我同去,那么您就将注定在未来与我等坠入深渊的黑暗,而常世的神明只是在一如既往地无视您,更不会拯救您;
难道这不是比您不得不前往一场预期之外的约会更加糟糕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