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在晋心中一痛,顿时老泪纵横,当即拜倒在地,沉声道:
“陛下洪福齐天,必能康复,微臣这就去办……”
当晚,南京大雪纷飞。
凝道殿灯火通明,朱由检躺在榻上,气息奄奄。
榻前放着一个小铜炉,屋子里暖意融融,周皇后再三劝说,老祖宗才带着鸳鸯回去歇息,柳如是和琥珀还守在一旁,满脸担忧。
朱由检饿得前胸贴后背,偷偷往嘴里塞了块巧克力,腮帮子鼓了起来,周皇后看在眼里,顿时嘴角一勾。
正要支开柳如是和琥珀,忽听房门“吱呀”一声,一阵寒风卷入,张之极浑身积雪,“噗通”跪倒行礼,低声道:
“启禀皇后娘娘,城门守将捉到一个信使……”
他以为皇帝睡着了,谁知皇后并没搭腔,倒是皇帝含含糊糊的问:
“哪里来的信使?”
“陛下醒了?”
张之极又拜了一拜,才说:
“启禀陛下,入夜时东门守将来报,说城下有一人冒雪而来,高呼‘辽东急报’,当时城门已关,便以箩筐缒上城来,见那人并非信使装束,也无锦衣卫腰牌,便先绑了送至宫外。末将闻讯去看,那人却不肯多说,直言有要事须面禀陛下,手中有王承恩公公的腰牌!”
王承恩的腰牌,看来是毛文龙的信使?
朱由检哼了一声,道:
“带人进来!”
张之极抱拳一礼,当即大步而去,不一时带了个雪人回来,见那人一袭皮甲,面色青紫,风尘仆仆,显然吃了不少苦头。
一进殿中,便跪倒在地,叩首道:
“东江参将毛承禄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朱由检抬抬手,周皇后忙取了个枕头塞在他背后,扶着他半仰起来,靠在床头,朱由检又装模作样的的喘了一阵,才说:
“琥珀,给二位将军扫雪,赐座!”
“谢陛下!”
俩人齐齐拜倒谢恩,待琥珀拿掸子扫了雪,搬过来两把椅子放在榻前,才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
朱由检瞥了一眼,虚弱的说:
“如是,去煮三碗参汤!”
又喘了口气,叹道:
“朕知道……此战之败,罪不在毛大帅……袁崇焕那厮恶人先告状,倒先发了急报,他……没为难毛大帅吧?”
毛承禄一听,顿时热泪盈眶,“噗通”跪倒,哽咽道:
“谢陛下宽宥,但有陛下一言,我父子二人虽蒙冤受屈,却也值了,纵然死在辽东,也心甘情愿!”
朱由检记得毛文龙全家都被建奴杀了,后来好不容易老来得子,到他被袁崇焕砍了,那孩子还小的很,怎么冒出来这么个好大儿?
扭过头,愕然道:
“你……毛大帅的儿子,竟这么大了?”
毛承禄老脸一红,讪讪道:
“陛下,毛帅家眷早年已被建奴屠戮殆尽,只余幼子一人,名承斗,现年八岁,末将惭愧,只是毛帅养子……”
“原来如此!”
朱由检嘟喃了一句,转过话题,问道:
“起来吧,坐着说话,这一战如何,且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