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道:
“奴婢奉旨整顿净军,但凡能提得动刀的,都在营中操练,家里只留了这两个老头子,着实怠慢了!”
不一时,袁可立也来了。
进门见孙承宗在那里下棋,顿时不悦道:
“你这老头,什么大事非得跑到这……”
说到此处,见朱由检揭了斗笠,忽然一愣,却说不下去了。
朱由检站起身,笑道:
“在下王大锤,见过袁阁老!”
袁可立眼圈儿一红,便要拜倒行礼,朱由检忙上前扶住他,就势拽着他过来,坐在孙承宗身边儿,才说:
“陛下困于南京,形势危急,辛苦袁阁老了……”
袁可立这才回过神,急道:
“公子那病……”
孙承宗笑道:
“装病而已!”
袁可立松了口气,又看了一眼朱由检,惊道:
“一年不见,公子竟长这么高了?”
朱由检嘿嘿一笑:
“长高了,也壮实了!”
魏忠贤沏了茶过来,知道三人有事要说,告了声罪,便退了出去。
朱由检抿了一口,问道:
“我先说,还是二位先说?”
袁可立道:
“南京那边,一日一报,公子是不必说了!”
笑了笑,续道:
“京师这边,秦良玉已率三万白杆兵分批次藏入群山,卢象升、孙传庭、洪承畴、满桂、赵率教的兵马,也在途中,加上京营兵马,共计二十六万,都是精锐,可以一战!”
秦良玉,我已经见过了!
朱由检微微一笑,道:
“甚好,建奴那边,有什么动静?”
袁可立道:
“三月初,奴酋皇太极亲率精骑突入大凌河,征讨多罗特部落,俘获妇孺万人,牛羊无数,回师后着力与袁崇焕议和,并无起兵之兆!”
一旁孙承宗补充道:
“建奴未动,袁崇焕却先动手了。从二月起,便屡屡上奏,要求毛文龙所部移镇宁远附近,兵部以为不可行,便予以安抚。不料,这厮又强令登莱海禁,命一切军民一切物资先运往山海关,在觉华岛换舟运,海船需经督师衙门挂号方许出海……”
朱由检冷笑道:
“建奴饿了肚子,可把他袁崇焕急坏了?”
孙承宗也来了气,忿忿道:
“毛文龙自然不肯,屡屡上疏抗议袁崇焕擅权,舍近就远、弃易图难,兵部也下了令,但袁崇焕一意孤行,于五月二十九日携尚方宝剑及督师大印出海,六月初一登上皮岛,强令毛文龙妥协……”
说到此处,忽道:
“陛下怎能未卜先知,留密旨给毛文龙保命?”
朱由检笑道:
“也不是未卜先知,不过习惯两手准备,袁崇焕与毛文龙宿有罅隙,一旦建奴逼急了,谁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孙承宗没问出来,只好续道:
“后来,二人言辞不合,袁崇焕请出尚方宝剑,要斩毛文龙。王承恩当即取出密旨,当众宣读,命毛文龙尽起东江兵马、辎重,分水陆两部,尽快赶回南京勤王。袁崇焕只得作罢,任由毛文龙率众而去……”
差不多一个月,毛文龙应该到天津外海了吧?
朱由检微一沉吟,道:
“毛文龙一走,建奴再无后顾之忧,恐怕就要率兵攻打察哈尔各部,以便打通南下之路,孙阁老让骆养性多派些探子去察哈尔草原,保持消息畅通,以防袁崇焕瞒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