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不改年号!
前两件倒没什么,小木匠的陵墓才刚刚选址,现在还缺银子动工,要凑银子、起陵园,起码得三五年,拖着也没什么。
但第三件,却拖不下去了。
眼看过两月就要过年,新皇不改年号,难道继续用“天启”?
果然,说了几件事,内阁首辅黄立极又旧事重提:
“启禀陛下,转眼新岁将至,万象复盛,百业待兴,年号一事,实在不能拖了,须得留些时日祭告太庙,而后传召天下,刊印黄历,以使万民得安,社稷昌隆。微臣斗胆,还请陛下早做定夺!”
这厮是个铁杆儿阉党,卑鄙无耻,心狠手辣,当初熊廷弼被阉党构陷入狱,而苦无罪证,就是这厮提议“夜半片纸了当之”,致使一代名将蒙冤而死,其言行之无耻,堪比秦桧之“莫须有”!
年号意义重大,岂能出自如此狗贼之手?
“黄阁老言之有理!”
朱由检给予肯定,但坚决不听:
“内阁草拟的年号也都很好,只是朕读书少,觉得好还不够,分不清好在哪里却不行,须得多想想,查一查典籍,过几日再议!”
黄立极并没有继续劝谏,连表情都没变,微微躬身,又说:
“陛下,昨日英国公率兵入宫,夙夜不撤,臣等窃以为与祖制不合,且大内宫女众多,一旦驻军日久,恐有流言,有失体面……”
呦呵,在这等着呢?
怪不得不痛不痒的提了提年号,这才是肉戏吧?
魏忠贤昨晚并没有提及此事,到底是他回府之后众贼之议,还是这厮绕过魏忠贤,自由发挥了?
若是后者,可不太妙!
朱由检微一沉吟,道: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朕这几日睡得不太好,想来是宫里阴气太重,才去命英国公调些兵马来震慑魑魅魍魉,既然不合祖制,待过几日,朕睡两天安稳觉,便请英国公带回三大营!”
张维贤也在班中,闻言暗笑不已,皇帝果然高明,又是一个“拖”字诀,说是睡两天安稳觉,过得两天,你再问试试?
一句朕没睡好,你还能逼宫不成?
打辅助,纯靠眼力见儿。
没等黄立极说话,立即越众而出,拱手道:
“老臣遵旨!”
好么,就这么结了?
黄立极一阵牙疼,这小皇帝什么都好,也算得上从善如流,就是一旦拖将起来,那叫一个花样百出,旷日持久,你还没辙!
暗暗叹了口气,又亮出一张牌:
“启禀陛下,兵部尚书崔呈秀因受弹劾,上书请辞!”
早朝开始时,鸿胪寺官员要先上报入京谢恩、离京辞官的名单,崔呈秀请辞不朝,自然要报,朱由检又不聋,也听见了。
不过,他假装没听见。
这厮昨日还与魏忠贤商议联络边军之事,这就撂挑子了?
显然不可能,不过投石问路罢了!
故而,朱由检一直装聋作哑,早朝都过半了,却似并没有发现兵部尚书这么大的官儿没来,就是不问那句阉党所期待的——
崔呈秀怎么不干了?
他不提,总有人憋不住,这不是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