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记得没错,该有好几个兵部尚书吧?”
哪有“好几个”?
黄立极都快给他跪了!
您不读书也就罢了,怎么记性还不好呢?
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解释道:
“陛下,先帝在世时,只有三个兵部尚书。其中,霍维华于今年八月因病致仕;王之臣加兵部尚书衔,代蓟辽督师兼辽东巡抚,如今尚在山海关,一来一回,须得旬月。眼下兵部只有崔呈秀一人了啊……”
“要这么久啊?”
朱由检咂咂嘴,像是突然想起来了,问道:
“对了,内阁什么意见?”
祖宗唉,您可算想起来了!
黄立极苦着脸道:
“臣等不敢逾越,初拟的条旨是:兵部尚书崔呈秀‘忧谗畏讥’,有负圣望,着罚俸三月,闭门思过,以儆效尤……”
话没说完,朱由检就生气了。
“腾”的站起身来,一把从他手中夺过那本奏疏,气呼呼的说:
“你们都议定了,却早不说,来来回回兜什么圈子?”
祖宗,我说了啊!
您不听……
黄立极真跪了,满腹委屈,垂头丧气的说:
“陛下息怒,臣有罪!”
然而,跪了半天,不见动静,偷偷抬头瞄了一眼,见皇帝已坐了回去,正提着笔在那写什么。
一瞬间,心都凉了。
这小皇帝,气头上该不会直接给老崔免了吧?
让我回去怎么交代?
正待出言再劝,皇帝却又走了回来,把那奏疏往他怀里一丢,黄立极心里发苦,战战兢兢翻开,却见票拟的墨字上面,被红笔画了个圈。
按照惯例,是“照准”的意思。
这是玩儿我呢?
您以前不这样大喘气啊,啥时候又学坏了?
这么点儿事,忽左忽右,忽上忽下,闹得黄立极心力交瘁,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陛下圣明”,就想走了。
临了,朱由检又撂下一句:
“朕虽年幼,却有自知之明,向来从谏如流。黄阁老是四朝元老,百官之首,当为表率,今后有事,直说便是,何必学那些不入流的小吏,跟朕耍这些花花肠子,真真是【晚节不保】……”
你才晚节不保!
你才有数不清的花花肠子……
黄立极气得血压又飙起来了,匆匆磕了个头,撅着屁股就往外遁,结果走得急了,被门槛绊了个跟头!
这半日,张嫣情绪大起大落,控制力差了好多。
坐在一旁看戏,好几次差点儿笑出来,脸胀得通红,纤纤玉手绞在一起,指甲盖儿都发白了,见黄立极摔倒,顿时“噗嗤”一声。
黄立极身子一僵,翻起来就跑。
跟被鬼撵着似的!
张嫣笑了好一阵子才,平复心情,似娇似嗔,埋怨道:
“陛下既然允了,偏又作弄他!”
这俏模样儿,看得朱由检心头火热,可惜没来得及趁热打铁,周皇后便来了,说午膳已经备好,要不要同去慈宁宫?
朱由检深度怀疑:
这妮子,该不是听见笑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