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太庙,朱由检才把话筒取出来,塞到张嫣手中,只觉一片冰凉,这大冷的天,她掌心也满是冷汗,又柔声道:
“嫂嫂莫怕,照昨日彩排时那样便成了!”
哪有那么容易?
昨日“彩排”,可只有我们俩,现在这么多人看着……
心一慌,抓住朱由检的手,央求道:
“陛下,要不算了吧?”
这可是自愿!
朱由检心头火热,立即握紧她手,趁势张开双臂,给了张嫣一个大大的拥抱,才凑到她耳畔,温言道:
“一切有我,别怕!你一旦说错,我那边就关了。而且,你只要一出声,这事儿便算成了,后面的话,不说也行!”
张嫣根本没听进去!
整个人都石化了,一颗心,“噗通噗通”直往嗓子眼儿蹿,耳畔被他热气一哈,更是半个身子都酥麻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哪儿还记得他说了些啥?
好半天,才回过神。
可肇事者早已下轿而去,逃之夭夭,顿时又羞又气,我倒是甘冒奇险,帮着你装神弄鬼,你倒好……
又趁机占我便宜?
不对,为什么说“又”?
似乎他平日恭敬守礼,也没“故意”占过我便宜啊?
一时间,又矛盾起来。
红着脸想了半天,还是以大局为重,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儿——
或者……
小叔子只是安慰我呢!
轿子外,告祭太庙的礼仪,按部就班的进行。
朱由检不仅自己溜了,连徐应元和一众抬轿子、摆仪仗的太监、宫女、天武将军,也都被他带走了。
播音重地,怎能被人听了去?
照例是念祭文、烧香、磕头、上祭品,诸事已毕,朱由检却跪在列祖列宗牌位前不肯起身,只低声吩咐道:
“都出去候着,朕要跟太祖说会儿话……”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站起身,又走到御供前,装模作样的整理一番,趁机把音响和另外一个箱子放在帷幕里面,这才退了出来。
那箱子里是干冰粉末,这几日才抽出来,算是赶上趟了,陈道明的帝王之声,加上缭绕仙雾,谁敢不信?
按规矩,这仪式该结束了。
但朱由检静静站在大殿门口,仰望着列祖列宗的画像,一动不动,礼部官员也不敢催,便在一旁候着。
不一时,帷幕下忽然涌出大团的烟雾,滚滚而来!
糟糕,太庙失火了!
一众官员、太监、天武将军可吓坏了,就要抢入救火,偏偏一直当木头人的朱由检却拦住了去路,叱道:
“慌什么,哪有烟火往低处走的,你们谁闻到烟火气了?”
他一提醒,众人才发现那大团大团的烟雾,果然没有升腾起来,却似流水一样,翻滚着弥漫了整个大殿,此时已漫出门槛,正在丹墀四周翻滚、流淌,倒有些像天上的云!
确实没有烟火味,难道真是云?
众人心头升起一丝诡异,却见皇帝昂首而立,厉声道:
“何方圣神,敢入我太庙?”
您这是跟谁说话呢?
阶下百官,一脸懵逼。
本来这“云雾”虽然来得蹊跷,却煞是好看,并不吓人,偏偏皇帝厉声喝了这么一嗓子,气氛便忽然变得诡异起来。
莫不是,真有什么妖孽吧?
正在这时,太庙之中,云雾背后,忽然传出一道威严的声音:
“混账小子,几天不见,这就不认人了?”
声音极大,响彻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