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空这一带,京师的裤衩子都漏出来了,建奴安能不来?
两个老头的神色变得愈发凝重了,看得出来,皇帝这个计划恐怕不是方才“一拍脑门”的“心血来潮”,手上又是袁崇焕的奏疏,又是蓟辽布防图,该不是早想这么干了?
袁可立神色愈发凝重了,抬起头,沉声道:
“若如此,建奴不来则已,若要入寇,则非走此路不可……只是,臣还是那句话,一旦建奴兴兵而来,我朝可吃得下么?”
“这才是关键!”
朱由检笑了笑,又起身取来一幅地图,展开看时,却是“大明堪舆图”,天下各省,尽在其中,而喜峰口、遵化一带,被他用朱笔画了个圈,与此相应,陕北那边也有个红圈。
见二人目光都在陕北那红圈上,朱由检便笑着说:
“朕既要麻痹敌人,这收网的兵马,便不能明目张胆摆出来……恰逢陕北民变,朕奉太祖训,不征、不剿,只存心怀柔,陆续迁饥民往南就食。如此一来,反贼必然起势,朕才慌了手脚……”
说到此处,便把自己那茶盏往四川保宁府一顿,说道:
“命四川总督率兵马囤于此处,防流贼入川!”
“咣咣咣”,又取来三个茶盏,分别放在湖广勋阳府、河南河南府、山西平阳府三处,解释道:
“此三处亦然,明面上,是防流贼窜入临近各省。实际上,则精选兵马,日日操练,配以火器、铠甲,而后化整为零,分批次暗中……”
提起朱笔,在京师西侧画了个圈,道:
“囤于群山之中!”
俩老头看着地图,又陷入了沉思,不过多时,袁可立抚须道:
“若事事依计而行,倒也……”
袁老头,你的立场呢?
孙承宗一听,胡子都吹起来了,他性子沉稳,向来不爱冒险,辽东战略也是以堡垒层层推进,先立于不败之地,再防守反击。
眼前这种仗,一打出来,动辄灭国,何其凶险?
当即打断袁可立,道:
“陛下,万万不可!”
“朕也不是非打不可……”
朱由检笑道:
“这计划可以两手准备,外松内紧,明着裁军撤镇,暗地里厉兵秣马,一二年间,若建奴没那脏腑,一时不敢来,朕也不会坐等。正可用这些兵马清剿陕西流贼,而后挥军北上,犁庭扫穴!”
见孙承宗还想劝,又将他军:
“倘建奴赶来,孙阁老可敢率四省精兵聚而歼之么?”
“老臣不敢!”
孙承宗又不是二逼青年,自然不受激,坦然道:
“依臣之见,还是从长计议,以堂堂之师,正面攻战为妙。陛下此策太过凶险,其中但有一二疏忽,则酿成大祸,悔之晚矣!”
你不是孙热血么,怎么回事儿?
朱由检颇有些意外,微微一笑,又转向袁可立:
“袁阁老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