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俩老头也为难起来了。
当时请了那么多人来廷议,又都是嘴皮子厉害的“饱学鸿儒”,即便皇帝不答应,消息怕也早传出去了!
这时候再改,让天下人怎么看?
虽不说话,眼神交流却没停:
袁可立:
皇帝兄弟情深,不改怕是不行了,要不改改?
孙承宗:
消息怕是早传出去了,不是打脸?
袁可立:
那你劝劝?
孙承宗:
你怎么不劝?
袁可立:
不是你上赶着要唱红脸么?
孙承宗:
……
良久,孙承宗无奈起身,躬身一礼,劝道:
“陛下,当日廷议,广邀饱学鸿儒莅临,怕是早传出去了……再者,此庙号、谥号虽不甚嘉,然与先帝行止,倒也相符……”
“相符个屁!”
朱由检一拍桌子,大怒道:
“昔日唐太宗以杀兄逼父上位,他庙号可是‘桀纣’么?”
孙承宗吓了一跳,看了一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袁可立,顿时怨念丛生,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让我出头,却不帮腔?
咬咬牙,又说:
“唐太宗文成武功……”
“这时候,又不讲私德了?”
朱由检冷笑一声,道:
“我皇兄登基前,连书都没读过,更不曾接触政务。甫一主政,怀着满腔热诚,从善如流,组了一个东林内阁,结果呢?”
“一群东林党,正事不干,一贯的嫉贤妒能,排除异己,熊廷弼能打仗,说杀就杀,任由边事糜烂……他才十七八,又知道什么?内阁不好好引导,出了事,就都赖到他头上去了?”
“即便不提文治,论武略,天启一朝,与建奴征战胜多败少,还打死了酋首努尔哈赤,去了神宗皇帝心头之恨,对外于朝鲜、安南、荷兰等国,也从未堕了大明声威,该打的仗都胜了,还要怎么样?”
说罢,撂下两人,拂袖而去。
俩老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袁可立忽然笑起来:
“得嘞,这烫手的山药,又丢回来了!”
孙承宗无语道:
“袁公说得轻巧……”
整个儿一言不发,你刚才是睡着了么?
袁可立笑道:
“陛下已有计较,多说无益,撇开私德不论,大行皇帝在位期间,边事确实还不至于太差。论私德,其实也只是贪玩、宠信宦官,为人纯善、孝悌,诚不宜用此恶谥!”
这话,你方才不说,非让我做个出头椽子?
“既如此,便有劳袁公了!”
孙承宗气呼呼的走了。
剩下袁可立,笑着摇摇头,把桌上的地图、奏疏收拾好,放回书架,又把那本关于小木匠庙号的奏疏踹进怀里。
临了,还喝了口茶,才悠悠去了……
天启七年(公元1627年),十一月十五日。
适逢望朝,皇帝驾临。
当朝赐袁崇焕尚方宝剑,命其择日出京,督师蓟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