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身子骨儿,也确实不能近女色,劝谏的话便没说出来,只是周皇后的眼神中,悄悄腾起了一丝幽怨。
之前可是她俩把你弄坏了,我连点边儿都没沾……
到头来,却让我跟着一起旱?
倒是张嫣听神宗皇帝留下话儿,要封老祖宗,被朱由检吊着的那半句又浮上心头,小木匠到底要让小叔子作甚?
“陛下,列祖列宗还说什么了?”
朱由检嘿嘿一笑:
“太祖发了通脾气,列祖列宗都吓坏啦,一挨一个,排着队出来认错,历数生前过失,父皇、皇兄排在最后,还没怎么说,太祖就不耐烦了,踹了一脚,让我‘滚回来’……”
还是不肯说?
张嫣气得牙痒痒,正想重新找个角度追问,徐应元却进来了。
这厮泪流满面,磕了个头,哽咽道:
“奴婢恭贺陛下圣体康泰,阁老们来了……”
朱由检笑道:
“哭什么,快请!”
徐应元抹了把泪,匆匆去了。
不一时,引着袁可立、孙承宗、杨鹤等六位内阁辅臣进门,朱由检急着问事情,不等见礼,便吩咐道:
“诸位阁老免礼,来人,赐座!”
众人谢了恩,屁股都没坐稳,朱由检便问道:
“袁阁老,朕昏睡九日,不理朝政,大事可没耽误吧?”
大事,自然是“诱敌深入”了。
袁可立见他形销骨立,兀自忧心这事儿,心中也颇为不忍,但此时人多口杂,也不好明说,便含含糊糊的道:
“陛下放心,此事止于内廷,对外只称陛下偶感风寒,暂且罢朝。百官井然,各司其职,陛下吩咐过的大小事务,都没耽搁。李邦华已去了辽东,毕自肃也开始整顿皇庄,裁撤驿站、防范外敌之事也有安排……”
重点在“防范外敌”,所以这四个字加重了语气,其他人倒没在意,朱由检听得分明,松了口气。
这两个老头确实有点儿脏腑,皇帝眼看就嗝屁了,还能坚持执行,一点儿没给新皇帝留余地!
万一我真死了,还能继续瞒下去?
有这个可能!
俩老头都岁数大了,估计是想拼死撑到底,一战把建奴打趴下,不给后来者留麻烦,至于自身,怕是顾不得了!
想到此处,不由喟然一叹:
“国士无双,朕何其幸甚?”
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唾沫,袁可立显然也懂了。
目光柔和下来,略一欠身,又说:
“只是,陛下始终不醒,召藩王入京的诏书便先搁置了,而英国公率兵入宫戍守,‘破虏营’也暂未去陕北……”
正说着,徐应元又进来了,跪倒启奏:
“陛下,英国公父子求见!”
“说曹操,曹操就到!”
朱由检笑道:
“宣!”
待俩人进门,众人都吃了一惊,大冷的天,父子二人都只穿了薄薄一层布衣,冻得青鼻紫脸,浑身直打哆嗦。
朱由检皱眉道:
“英国公,这是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