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齐齐跪倒,张维贤双手举着“信王之宝”,肃然道:
“罪臣父子二人矫诏率兵入宫,更举兵马封锁四门,有谋逆之嫌,请陛下降罪,乞斩罪臣满门,以安天下!”
还知道以退为进,将我的军了?
朱由检一瞪眼,骂道:
“你倒是知进退,然朕就是那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之徒么?当日赐你‘信王之宝’时,朕有言在先,说一旦朕有不测,准你带兵入城,拱卫禁宫,稳定朝局,怎么就是矫诏了?”
“谢陛下隆恩!”
张维贤磕了个头,又说:
“陛下已然康复,还请收回此宝……”
朱由检道:
“自今日起,至下一任新皇登基,此宝便由你英国公保守,以防不测,朕那道旨意,可再加一句——‘持信王之宝,如朕亲临’!麻溜的滚回去穿衣服,速去陕北办事,少在这里显眼!”
张维贤感激涕零,带着儿子磕了头,手捧信王之宝“滚”了……
众人神色各异,内阁六老头更是暗暗摇头,均想:
皇帝对张维贤是不是信任过头了?
这次张维贤一声不吭,就带着五千精锐入宫,可把袁可立等人吓得够呛,还以为他要趁机谋朝篡位,还好这厮入宫以后就衣不解甲,始终守在武英殿外,进退有度,并无异常。
但这一招,闷声不语,也太不把内阁放在眼里了!
袁可立微一沉吟,道:
“陛下,英国公忠义无双,但陛下已然康复,再留此旨意,恐怕有骄纵之患,且禁宫大内,岂能容兵马轻易出入?”
朱由检叹道: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朕只为防万一,英国公世代贤良,朕引以为国之柱石,人心换人心,不必再劝了!”
人心,总是经不起试探。
这一次,朱由检两眼一闭,张维贤引兵五千入宫,张之极统两万兵马封锁四门,要想取而代之,简直不要太容易!
偏偏,他没这么干!
这份忠心,简直比“精准扶贫建档卡”还管用,自然要趁热打铁,再给他暖一暖,君君臣臣,不就是这个套路么?
话锋一转,问道:
“韩阁老,户部银子可够用么?”
韩爌有些不好意思,之前还哭穷来着,可这九日拍卖会下来,户部果然先富起来了,闻言忙俯身道:
“陛下圣明,拍卖会所得,至今已有白银三千六百二十一万两,尚有不少房产、良田待拍,预计仍可筹集千万上下,如此看来,不只近两年兵饷有了着落,先帝陵寝,也可以动工了!”
“甚好,韩阁老总算是个富家翁了……”
朱由检笑了笑,又吩咐道:
“八百里加急,召各地藩王、世子入京,朕倒要看看,都是我皇室子孙血脉,有几个心存天下,又有几个一毛不拔?”
兵马一撤走,京师又恢复旧貌,渐渐热闹起来。
朱由检还是躺着,他倒不是瘫痪,只是浑身酸痛,虚弱无力,勉强起身,也是一步三喘,干脆摆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