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朱常洵还挣扎着行了个半礼,说道:
“陛下放心,臣回去以后,定然把这事儿办漂亮了……”
办得不漂亮,等死吧!
朱由检暗暗冷笑,又取出一张“精准扶贫建档卡”捏在手中,等蜀王朱至澍一脚堪堪跨过门槛,顿时脸一沉,骂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
朱至澍吓了一跳,一个踉跄,险些绊倒,刚稳住身形,又看到满地的血渍,顿时腿一软,听小皇帝又骂了一句:
“填个表而已,非得打断腿才填,是不是贱?”
朱至澍进门前,正跟朱常洵打了个照面,见他浑身血渍,面如金纸,本就兔死狐悲,忧心忡忡,一见这血,再听这话,顿时惊骇欲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
“臣朱至澍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咦,王叔什么时候来了?”
朱由检似乎吓了一跳,神色有些尴尬,忙招招手道:
“朕不能下地,王叔快请起,坐下说话!”
朱至澍是太祖十一子朱椿的后代,他们那一门的排辈是按“悦友申宾让,承宣奉至平”,燕王一系则是“高瞻祁见佑,厚载翊常由”,所以他跟朱常洵都是第九代,同样是朱由检的叔伯辈。
话虽说得客气,朱至澍却没敢不客气,这满屋子血腥味,满地的血渍,那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福王……
哪个算客气?
朱至澍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颤声道:
“谢陛下,不知陛下召臣觐见,有何事吩咐?”
“也没什么大事……”
朱由检轻笑一声,道:
“朕卧病在床,闲来无事,便画了个表格,打算让各地藩王都填了,方便宗人府造册,谁知……”
说到这里,又暴躁起来,一拍床榻,怒道:
“福王那厮恁的无礼,不填不要紧,还敢口出狂言?”
那是福王啊!
你不要殃及池鱼,我很乖……
唾沫星子都飞过来了,朱至澍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又忽然惊觉,生怕惹火烧身,忙躬着身子,又往前挪了挪。
朱由检暗暗好笑,知道怕就好,可免了皮肉之苦!
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王叔看看?”
说着,把“精准扶贫建档卡”递了过来,朱至澍不敢怠慢,急忙赶上两步,双手恭恭敬敬接过来,扫了一眼。
就这,有什么填不得,福王是不是有病?
“陛下稍待,臣这就填!”
扭头看了看,见小几上有笔墨,便俯身过去,几乎不假思索,片刻之间一挥而就,吹干了墨渍,匆匆拿了过来,双手奉上:
“陛下,臣写好了……”
朱由检只看了一眼姓名,后面就省了,又说:
“劳烦王叔,取支笔过来!”